“那他……答应了吗？”

“答应啦！” 云萝依旧带着几分得意，“我还在现场当保证人呢！”

小奴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问题……就出在这里呀。”

云萝见她神色不对，心中莫名一慌，急道：“什么问题？你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小奴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奴婢也是道听途说……听宫中的太监和护卫提起过，这护龙山庄，这些年来一直在寻觅合适的黄字第一号人手。光说这四年间吧，前前后后便有十人被神侯看中，接受了考验。结果……有七个人，直接就死在了考验当中！”

云萝闻言，俏脸瞬间煞白，声音都带上了颤音：“这……这个考验会出人命的啊？”

小奴尴尬又沉重地点了点头：“对啊……”

云萝心存侥幸，抓住小奴的衣袖，追问道：“那……那不是还有三个人通过考验了吗？”

小奴顿了顿，语气愈发低沉：“他们的下场……比死还要惨哪……一个人，手脚尽断，活得……像条狗；另一个人，全身瘫痪，终年卧床，连饮食便溺都需人伺候……”

云萝不愿意死心，她扶着小奴坐到桌边的绣墩上，声音带着一丝哀求：“那……那总还有一个人呢？他总该是好的吧？”

小奴看着公主那充满希冀的眼神，实在不忍，却不得不说出真相：“那最后一个……倒是身体安然无恙，四肢俱全……”

云萝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小奴紧接着道：“……可是他的脑袋，在考验中受到了极严重的创伤，醒来后，便……便成了个白痴，连爹娘都不认得了。”

“什么？！” 云萝如遭雷击，猛地抓住小奴的肩膀，用力摇晃，“那……那怎么办呢？小奴，你快想办法！我不要成是非死！我不要他变成残废！我不要他变成白痴！我不管！你帮我想办法！快点啊！”

小奴早已习惯了为心爱的小公主排忧解难，此刻虽觉棘手，却也立刻敛容屏息，拼命开动脑筋思索起来：“好，好，公主别急，小奴在想，在想……”

日光正好，京郊东边十里岗处，杨柳依依，春风拂面。铁胆神侯与上官海棠早已在风波亭中等候多时，亭外仅有数名护龙卫肃立，却迟迟不见今日主角的身影。

神侯抬眼看了看天色，眉头微蹙，问道：“什么时辰了？”

海棠依言看了看日头投下的树影，略一思忖，答道：“义父，午时已过大半。”

神侯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听不出是失望还是如释重负：“看来，他是临阵退缩了。”

海棠微微颔首，目光投向空荡荡的来路：“看来是吧。” 她心中其实也隐隐希望成是非不来，如此，至少不必亲眼见证又一个鲜活的生命折损在那残酷的考验之中。自她从哀牢山学艺归来，接手这玄字密探的职责以来，前后已主持过十次黄字密探的考核。这十人，无一不是经由段天涯或其他资深护龙探子精心筛选、反复考察过的苗子，其中不乏名门正派着力培养的新生代翘楚，亦有天下第一庄内身怀绝技的门客，然而最终竟无一人能全身而退，思之不免恻然。

正当此际，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突兀响起，打破了亭周的寂静：“谁说我临阵退缩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成是非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正站在不远处，双手叉腰，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他身上穿着一套极其古怪的行头：内里是紧束的黑色紧身衣，外罩一件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锁子甲，头上还戴着一顶将面容遮去大半的精钢头盔，整个人看起来不伦不类，活像一只成了精的铁刺猬。

海棠见他如此怪模怪样，忍不住奇道：“成是非，你……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成是非望着她，得意一笑，拍了拍身上的锁子甲，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嘿嘿，上官帅哥，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身‘行头’，可是下了血本的！” 他伸出拇指，指向自己，“这贴身的，是水火不侵的天蚕宝衣！外面这刀枪难入的锁子甲和头上这顶‘将军盔’，更是我重金聘请，求着天下第一裁缝‘云为裳’和天下第一武器大师‘精武门’的掌门，日夜赶工，为我量身定做的！”

他早就多方打听，护龙山庄的考验九死一生。加之想起上次在国宾府那个黑脸刀公，心里没来由地便是一阵恶寒。故而上月从护龙山庄离开后，他便立刻寻到这两处地方，几乎花去了大半赏金，才定制了这身据说能水火不侵、刀剑难伤的行头，只求能多添几分保命的把握。

成是非转向铁胆神侯，收起几分嬉笑，极认真地说道：“神侯！您看，我诚意十足啊！为了这番考验，我当真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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