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兵丁带着我,在荒凉的山路上走了大半天。终于来到一处位于山坳里的临时营地。营地杂乱无章,几十个溃兵或坐或躺,个个面带菜色,眼神麻木,看到我这个生面孔,也只是懒洋洋地瞥一眼。营地中央一顶相对完整的帐篷里,不时传出痛苦的呻吟。
黄脸队正早已等在营外,看到我的到来,不耐烦地催促:“磨磨唧唧的!快进去!守备大人快不行了!”
我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迈步走进帐篷。帐篷里光线昏暗,气味难闻,一个身材肥胖、穿着脏兮兮军官服的中年男人躺在草铺上,面色青黑,腋下和大腿根部的淋巴结肿得发亮,已经溃烂流脓,显然已是病入膏肓。旁边还有个穿着暴露、脸色惶恐的妇人,应该是他的侍妾。
“守备大人,大夫来了!”黄脸队正喊道。
那刘守备勉强睁开浑浊的眼睛,看到年轻得过分的我,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怒火,嘶哑道:就……就是他?耍老子呢?
“大人,人不可貌相。”我不卑不亢,上前检查了一下症状,确认是鼠疫无疑,而且非常严重。“大人的病,我能治,但需立即用药,而且过程会有些痛苦。”
“真……真能治?”刘守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着想坐起来,“快!快用药!治好了,本官重重有赏!”
我取出竹筒和削尖的细竹管:“此药需注入体内,请大人忍耐。”之后我示意那侍妾和队正按住刘守备。
当冰凉的青霉素溶液注入静脉时,刘守备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剧烈挣扎。黄脸队正差点就要拔刀,然后被我用眼神制止。注入完成后,刘守备虚脱般瘫倒,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我。
然而我却面不改色:“药力发作需要时间,请大人静养。另外,需用此药水清洗溃烂之处。”我又倒出一些药水,让侍妾帮忙擦拭。
做完这一切后,我急忙退到帐篷外等候。黄脸队正和几个小头目围着我,眼神不善,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我心生警惕,表面镇定自若,闭目养神。
时间一点点过去,帐篷内的呻吟声渐渐平息。约莫过了两个时辰,那侍妾突然惊喜地跑出来:“退了!退了!老爷的烧退了!人也清醒了些!”
众人皆是一惊!黄脸队正冲进帐篷,片刻后出来,再看我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敬畏。
“神医!真是神医!”刘守备虚弱但清晰的声音从帐内传出,“请……请神医进来……”
我再次进入帐篷,只见刘守备虽然依旧虚弱,但脸色好转了不少,眼神也有了些许光彩。
“神医救命之恩,刘某没齿难忘!”刘守备挣扎着想拱手。
“大人不必多礼,分内之事而已。”我淡淡说道,“但大人病情只是暂时控制,还需连续用药数日,并配合清淡饮食,方能根治。”
“一切听神医安排!”刘守备现在对我是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