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禽隼那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的样子,扶苏内心深处不禁产生了一丝自我怀疑:难道……真的是我太过拘泥于经典,缺乏这种……这种将日常经验与未知现象迅速勾连的能力?
赵天成哈哈大笑,将碗正了回来,竹简“啪”地一声落下,水流了出来。
他赞许地拍了拍禽隼的肩膀:“不错!脑子转得挺快!就是这个理儿!不过橐龠是你主动去挤压,而咱们周围这气,是无时无刻不在‘挤压’着万事万物。这,就可以叫做‘空气压力’。”
空气压力!
又一个全新的、却直指本质的名词!
禽隼如饥似渴地咀嚼着这四个字,仿佛要将它们刻进灵魂里。
他迫不及待地追问:“先生!那……那这‘空气压力’,有多大?为何我们平日感觉不到?它……它还有何表现?”
“感觉不到?”赵天成嗤笑一声,“那是因为你从小到大都活在这压力底下,早就习惯了!就像水里游的鱼,感觉不到水的压力一样。至于有多大……”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房间中央那张结实的木桌上,随口说道:“就这么一张桌子面儿这么大的一块地方,往上往下,受到的这种‘气之力’,加起来……嗯,大概相当于上面压了……几千斤重的东西吧。”
几千斤?!
扶苏倒吸一口凉气,骇然看着那张普通的木桌。
这怎么可能?
若真如此,这桌子为何没有被压垮?
人为何还能安然行走坐卧?
这已经完全不是他所能理解的范畴了!
他感觉自己的常识正在被一寸寸碾碎,大脑一片混乱。
他开始怀疑,先生说的,究竟是真实的天地至理,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荒诞臆想?
为何禽隼能听得如此投入,甚至兴奋?难道他就不觉得荒谬吗?
禽隼的反应再次与扶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非但没有觉得荒谬,反而猛地扑到那张木桌旁,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光洁的桌面,眼神狂热,仿佛在抚摸一件绝世瑰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