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谭微怔,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躬身道:“显雍有志西北,儿臣当用兵东南,定江东,扬帆出海,将海外诸夷收为藩属,象牙、雀羽,充于府库。”
袁绍无声地笑了。“若你们兄弟皆能如此,我可以高枕无忧了。”
袁谭心里暗自叹息,随即又道:“父亲所言极是。易云: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等皆当以显雍为榜样,齐心协力,为君父分忧。”
袁绍深深的看了袁谭一眼,眼神有些无奈。只有转向袁熙时,才恢复了欣喜。
长子袁谭成熟老练,心思也变得深沉了,捉摸不透。次子袁熙虽然也成年了,但久在北疆,性情相对直率,更容易看得透彻,父子之间少了许多不必要的猜疑。
“显雍,听说你最近观水悟道,颇有心得?”
袁熙尴尬地笑笑。“阿翁言重了,我读书不多,岂能观水悟道,只不过是有所感慨罢了。信口胡言几句,不想误了阿翁的安排,死罪死罪。”
袁绍大笑,摆摆手。“刘玄德不肯就任并州,算不上什么大事。他是刘氏子弟,想回辽东去侍候天子,一片忠义,我当成人之美。”
他收起笑容,又叹了一口气。“他一个支属疏远的刘氏子弟都能如此,我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无数,袁氏子弟以百数,若人人皆如他一般忠义,袁氏焉能不兴?”
袁熙、袁谭不约而同的俯身而拜,表示认可。
袁绍的感慨看似信口而言,其实处处暗藏玄机,充满了对他们兄弟的敲打和期待。
尤其是对袁谭。
说开了观水悟道的事,袁绍随即又咨询起了攻取益州的方略。
对此,袁熙也有准备,直言不赞成急攻益州。
原因也很简单,益州易守难攻,而关中残破,支撑不起大规模的战事。如果现在就打,就只能从冀州、荆州调粮。兖州、豫州也是大战之后,能自给自足就不错了,提供不了什么支持。
千里运输,消耗太大,支撑不了太久。
与其如此,不如休养生息几年,等司隶和兖豫青徐及并州恢复元气再打。
袁绍有些担心。“益州易守难攻,刘璋又是汉朝宗室。如果他以汉室自居,与我争夺人心,奈何?”
袁熙不以为然的笑笑。“天子在辽东,他有什么资格以汉室自居?他若真以汉朝宗室自居,就应该迎天子入益州。既然不能,那就与公孙述无二。”
袁绍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