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要想明白,他们当初为何弃袁归曹。”
袁熙眼神微闪。“是因为我袁氏门户太高,门生故吏太多,没有他们的立身之地?”
“这是原因之一。”
“还有什么原因?”
“道不同。”
“怎么不同?”
“一个文胜质,好坐而论道,难免迂阔。一个质胜文,尚行有实效,难免不择手段。”
袁熙心头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蔡琰的意思,不禁一声叹息。“昭姬,还是你有见识,一语道破其中微妙之处。没错,他们就不是一类人,说不到一起去。”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这是夫子的教诲,但能付诸实践的太少,互相嫌弃甚至仇视的倒是比比皆是。关东、关西相看两厌,其实都是一己之见,非君子所为。君侯想纠合幽并凉三州,除了功名富贵,还要多些宽容才行。”
袁熙连连点头,兴奋地摩挲着膝盖。“昭姬,你说得太对了。看来不仅要读经,更要读史。可惜你要去江东,幽州又太冷,要不然,我就带你去幽州,请你为我解经读史,定能有所长进。”
蔡琰垂下了头。
楼云在一旁看着,忍不住说道:“这有何难。等蔡夫人到江东祭拜了蔡公之后,再去幽州就是了。君侯也要回乡祭祀,说不定蔡夫人回来的时候,你还没起程呢。”
袁熙白了她一眼。“你没去过江南,不知江南的好。比起一年要下半年雪的幽州,江南简直是四季如春,人间仙境。要不然,蔡公会不葬在家乡,却葬在江南?”
蔡琰摆摆手,打断了袁熙。“江南风光固然有独到之处,却也没你说的这么好。江南卑湿,丈夫早夭,有些地方还有瘴气,凶险得很。”
“你看,蔡夫人都这么说了,还能有假。”楼云瞅了袁熙一眼,歪了歪嘴。
“行吧,反正我要在中原待一段时间。你如果来得及赶回来,又不嫌弃幽州,就随我同行。别的不敢说,温饱肯定没问题的。”
蔡琰轻声笑道:“一言为定。如果我在江南待不下去,就去幽州投靠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