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图摆摆手,示意袁谭不要激动。“显雍是什么人,我还是清楚的,但是有些事,未必就由得他自己。我们不妨假设一下,如果大将军觉得显思不可用,转而扶持显雍,奈何?”
袁谭忍不住笑了。“如果大将军愿意立显雍为储君,我愿意让贤……”
郭图打断了袁谭,毫不客气的说道:“我们不愿意。”
袁谭惊愕地看着郭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脑海中不期然地浮现出袁熙的那句话。
是你听党人的,还是党人听你的?
看着眼前的郭图,他意识到袁熙的担心并非杞人忧天,党人有党人的想法,并不完全和他一致。如果他违背了党人的利益,党人完全有可能放弃他,别择他人。
“郭公,你在说什么?”
“显思,你不要急,且听我说。”郭图示意袁谭稍安勿躁。“你觉得他和你是亲兄弟,所以不在乎谁做储君。但是你忘了一点,你是长子,他是次子,废长而立幼,有违礼法。身为天下主,岂能视礼法如无物?仅此一点而言,便是不妥。”
袁谭转了转眼睛,缓和了语气。“还有呢?”
“其次,显雍久在北疆,沾染胡俗,行事多有孟浪。别的不说,开放边市,引胡人至塞内定居,就不够稳重。凉州因为安置羌人,乱了百年,耗尽朝廷的财力,你是知道的。友若有书信来,说并州的匈奴人也已经深入内地,甚至到了河东平阳。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可都是隐患,他考虑过吗?”
袁谭辩解道:“这不是因为他身边无人参谋政事,有欠考虑么。文若也是,心里只有天子,却不肯为显雍出谋划策,看着他犯错也不提醒一声。”
郭图瞥了袁谭一眼,又道:“你怎么知道不是文若提醒了,显雍不听呢?他对党人的偏见如此之深,文若又是颍川荀氏之后,就差将党人二字刻在脑门上。再者,党人一心为公,文若为天子谋划,也是出于公心,不违君臣之义,何错之有?”
袁谭有些郁闷地吐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今天与郭图的会面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甚至从来没想过自己与党人会有分歧。之前袁熙提醒他的时候,他还觉得袁熙是杞人忧天,现在看来,不是袁熙杞人忧天,是自己太迟钝了。
问题是,袁熙本人不擅长谋略,身边也没有谋士,是谁提醒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