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显跪倒在地。“先父于熹平年间为南阳太守,因党事牵连,免官禁锢十余年,后又遭丧子破家之痛,忧郁而终。”
袁熙一愣。“你父亲……过世了?”
“中平元年,黄巾乱起,祸乱安平,妾兄弟三人俱死,夫母伤痛,先后离世,唯余妾与姊姊苟活。”
袁熙终于明白甄宓为何不在乎了。
一个父母兄弟都不在,只剩下一个姊姊的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当然,他也清楚郭嘉为什么会这么卖力的推荐郭表,又将郭显送到他的宫里来。除了都姓郭,又是党人之后,更因为这郭显异于常人。别的不说,一个幼女,能在这乱世之中活下来,就意味着她的命够硬,非等闲可比。
人一旦相信了什么,就会不断有证据出现。
郭嘉坚信他有天命在身,遇到这种情况,当然要助一臂之力。
“起来,说说你的事。”
“喏。”郭显起身,一边为袁熙洗脚,一边说她这些年的经历。
她的经历其实并不复杂。家破人亡之后,她就被拐卖到了上党,在铜鞮侯家为奴。这些年战战兢兢,总算活了下来,正当她即将被配人的时候,从兄郭表突然找到了她,并将她带到了燕国,又送进了燕王宫。
她年幼时的故事,大部分也是郭表告诉她的,她自己并没什么印象。
看着眼前这个平静从容,仿佛在讲别人故事的年轻女子,袁熙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的命运真是一个神奇的事,谁也说不准。郭显如此,他又何尝能例外。
他不想和袁谭争位,可若是天命如此,他逃得掉吗?
“你从兄郭表为人如何?”
郭显想了想。“妾与他相处时间不长,也说不清楚。只觉得他能花费数年时间,奔波于冀州、并州,只为寻找一个生死未卜的从妹,是个义士。”
“岂止是义士。”甄宓忍不住说道:“黄巾之后,天下大乱,死于战火、填于沟壑的人数不胜数。他能坚持数年不放弃,可谓坚忍。能找到线索,最终将人赎出来,可谓智勇。如此有勇有谋,孝义无双之人,当有福报。大王,你说是吧?”
袁熙点点头,又道:“你觉得他会如何说服太原郭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