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重新明亮起来。
袁绍看得真切,不由得对袁绍刮目相看。“显雍,你与半年前不太一样了。”
袁熙还没说话,一旁的陈琳接过了话题。“陛下,燕王何止是与半年前不一样,就是与几日前相比,相貌虽然未变,神色却大有不同,如新硎之宝刀,寒光照人。”
“是么?”
“陛下面前,臣岂敢妄言。”陈琳一边抹着额头的汗,一边说道:“恕臣冒昧,今日之燕王,当与界桥之陛下相媲美,甚至更胜一筹。”
提到界桥之战,袁绍的嘴角不由得上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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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熙淡淡地说道:“陈卿言重了。陛下在界桥面对的可是数千白马义从,今日我面对的不过是几十乱臣贼子罢了,相去岂可以道里计。”
陈琳听了,也不计较,含笑请罪。
袁绍心中高兴,放声大笑。他笑得非常响亮,不仅陈琳的耳朵震得疼,就连殿外的荀谌都觉得如芒在背,恨不得转头喝一声,让袁绍不要装腔作势,以为自己真的无所畏惧一般。
袁绍笑了一阵,心情舒畅,仿佛将这些日的郁闷都随着这一笑一扫而空。他打量着袁熙,越看越欢喜,直到目光渐渐向下,落在袁熙的剑和鞋上。
“显雍,你今天可是剑履上殿啦。”
陈琳心里一紧,脸上的笑容有点僵。
剑履上殿太敏感了,而袁绍又刚刚经历了袁谭的背叛,正是心思敏感的时候。
如果他觉得袁熙也不可信,剑履上殿就是大罪。
袁熙不紧不慢地说道:“事急从权,正如儿臣未能斋戒一般,还请陛下恕罪。”
袁绍眉头轻挑。“程仲德以人为食,背逆人伦,人人避之不及,你又何必亲往?”
袁熙不慌不忙,从容应对。“乱世相争,易子而食、析骨为炊的事屡见不鲜,又何必介意程仲德以人为食的传言。要说背逆人伦,自己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却让百姓食不裹腹的诸君子,才是背逆人伦。”
袁绍、陈琳,以及殿门外的荀谌听得清楚,不约而同的觉得脸上发热,就像被抽了一耳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