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开始哽咽：“你手上的那株青丝……就是……就是用我亲姐姐……饲养出来的……”

丁鼎越说，声音越小，头垂得越低。贫穷，让他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底气不足。他知道青丝的价值，也明白自己这堆东西根本不够看。

凭什么要求人家低价卖给自己？就因为这青丝是用他姐姐的魂魄炼制的？这理由在冰冷的市场和残酷的修真界面前，显得多么苍白无力！

“扑通。”

一声闷响。丁鼎双膝一软，竟是直接跪在了灵小小面前，跪在了那堆他视若生命的财富旁边。

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父亲生前曾教导他，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可轻易下跪。但此刻，他头一次感觉到，那所谓的黄金，在现实和亲情面前，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我……我……”

他张着嘴，喉咙像是被堵住，不知道该说什么。承诺未来有钱了再还？灵小小凭什么相信他一个边陲小镇的穷领主？或者说，未来灵小小还能否记得他都是个问题——她只是来历练的过客，自己对她而言，或许连个路标都算不上。

更何况，人家昨天才救了他的命，自己今天就提这种无理要求，连他自己都觉得贪得无厌，令人作呕。

看着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卑微到了尘埃里的丁鼎，灵小小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她不是不懂青丝的价值，但……

“唔。”

灵小小轻轻应了一声，几乎没有犹豫，伸手就将一直安静待在她发间，此刻却情绪激荡的青丝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递到了丁鼎面前，“卖给你吧。”

丁鼎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泪水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

灵小小看着他，语气认真地说道：“青丝告诉我，你没有说谎。”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道堤坝的闸门。丁鼎的泪水决堤而出，他颤抖着伸出双手，如同接过世间最珍贵的圣物，将那段碧绿的青丝紧紧捧在手心。他止不住地对着灵小小磕起头来，额头撞击在坚硬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别这样！别这样！快起来！”灵小小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想要扶他，却又不知从何下手，急得小脸通红，“我……我可不是白给你的！你这些东西，我都收下了的！你看，我都拿走了！”

她像是为了证明什么，手忙脚乱地将地上那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股脑地扫进自己的储物袋里，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了残影。

丁鼎没有再磕头，但他依旧跪在那里，将青丝紧紧抱在怀中，仿佛拥抱着失散多年的亲人，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的哽咽声断断续续地传出：

“谢谢你……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向站在他面前的灵小小。晨曦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少女的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在这一刻，在少年丁鼎的眼中，灵小小的身影仿佛降临凡间的天使，纯洁，善良，带着救赎的光芒，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涌上丁鼎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