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手雷的保险栓被拔开的轻响,混着雷泽池底传来的崩裂声。
白桃摸到陆九后颈的伤疤,那是他上次易容被识破时留下的,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
两人同时扎进雷泽池。
冰凉的水灌进鼻腔的刹那,白桃听见头顶传来天崩地裂的巨响。
碎石砸在水面上,像下了一场石头雨。
她被水流卷着往深处去,却始终攥着陆九的手腕,直到摸到池底凸起的一块圆石——那是排水口的机关。
当白桃被陆九拖出水面时,晨光正漫过山脊。
她咳着吐出池水,看见震卦地宫的位置只剩下一堆冒着青烟的瓦砾。
铁牛的长戟斜插在废墟上,戟尖挑着半块日军军旗,像面褪色的血旗。
他......白桃的声音哑得像破风箱。
埋在门后了。陆九替她擦去脸上的泥,我看见他后背的老药农尸体,和他一起压在石门下。
李秀才从山坳里跑过来,怀里的玉简用衣服包得严严实实。
他鬓角沾着草屑,却笑得像个孩子:排水口通到江边,我找了渔船等在那里!
白桃摸了摸腰间的药囊,里面不知何时多了块硬邦邦的东西。
她掏出来,借着晨光看清那是半张泛黄的绢帛,边缘绣着震卦的卦象,中间用朱砂画着蜿蜒的路线——是震卦藏宝图的碎片。
接下来?陆九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东方,那里的天空正翻涌着橘色的云,像极了八卦图里的离火。
白桃把碎帛重新塞进药囊最里层,指尖轻轻压了压。
远处传来江轮的汽笛,混着不知何处飘来的艾草香——那是她熟悉的,祖父药庐里的味道。
去离卦。她望着陆九染着晨露的眼,离为火,火生土......该去南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