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忠义难断,血誓重燃

后来她才知道,母亲是在日军的细菌弹试验场里救回最后一个伤员,自己却中了鼠疫杆菌。

那你阿爷有没有说?白桃向前半步,残卷的边角擦过她掌心的薄茧,太平军那回,方子救了多少人?她想起在军统档案室看过的战报,同治元年南京瘟疫,死亡人数从三月的日均两百,到五月骤降到二十——正是太平军控制南京的时间段。

铁牛的瞳孔微微收缩。

上个月,我在前线医院。白桃的声音发颤,却像根绷直的琴弦,有个十六岁的小战士,身上起满紫斑,咳出来的血里带着脓。

他抓着我的手说姐,我不想死,我娘还等我送她那袋洋面她举起残卷,纸页间母亲的批注蹭着她下巴,这里头写着青蒿五钱,五月露水煮,我试过,能退三分热;黄连配吴茱萸,我给三个伤兵用过,他们现在能自己端碗喝粥了。

密道里静得能听见小梅的抽噎。

李秀才扶着石壁的手松了松,指节泛白。

陆九的匕首慢慢收进鞘里,金属摩擦声像声叹息。

铁牛望着白桃发红的眼眶,突然笑了,笑得眼角的刀疤都软了:我就知道,拿药箱的姑娘,比拿枪的更扎人心。他松开残卷,掌心的血在封皮上洇开个蝴蝶形状,你们带走吧。

但我得留下。他转身走向石壁,指尖在医阵图上的字纹路上一按,石缝里地弹出个铁盒,这是历代守阵人的血书,我得看着它们烂在石头里,才对得住阿爷。

李秀才突然咳嗽起来,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

他撕下药包外层的纸,露出半页泛黄的毛边纸:这是我祖父记的坤地道路线,当年他跟着守阵人修机关时偷画的。他把纸页递给白桃,指尖沾着常年翻书的墨渍,我阿爹说,坤为地,主藏。

下处医阵的入口,在...他突然顿住,看了眼铁牛,在片老槐树林的树洞里。

白桃接过纸页,纸角还留着李秀才的体温。

她对着青铜灯照了照,上面的字迹是用朱砂写的,画着歪歪扭扭的箭头,旁边批注雷雨天莫入,石缝漏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