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夜影夺囚,毒香制敌

老槐树的枝桠在月光下投出蛛网般的影子,树根处的枯井早已没了水,井壁的坎卦刻痕被青苔遮了大半。

白桃蹲在树后,指尖沾了沾地上的草叶——露水刚凝,正是迷神散最易挥发的时辰。

她怀里的《白氏秘录》被体温焐得温热,祖父的字迹还在眼前晃:坎为水,主险,亦主生机,而祖宅东头这口枯井,是她十岁那年跟着祖父认卦象时特意指给她的坎位活眼。

桃姐,小梅从另一侧的灌木丛里探出头,发辫上沾着草屑,手里攥着个油纸包,震耳丸我检查过了,引线浸了蜂蜡,不会潮。小姑娘的声音压得像蚊鸣,可白桃还是听见了她喉结的轻颤——这是白芷的女儿,三个月前在江滩被活埋的线人,此刻却比某些老兵更沉得住气。

白桃摸出腰间的银针,在指尖转了个圈。

松脂混合着曼陀罗、钩吻的气味从脚边的陶瓮里散出来,这是她昨夜在破庙守了半宿熬的,药性得掐着时辰发。

远处传来铁镣拖地的声响,她的呼吸陡然一滞——是陆九。

嗒、嗒、嗒,皮靴声越来越近。

为首的日本军官叼着烟卷,刺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后面跟着六个伪军,押着个被麻绳捆成粽子的男人。

陆九的灰布衫浸透了血,额发黏在脸上,可脊背还是直的,白桃甚至能看见他被反绑的手腕在暗中较劲——他在数步数。

吸——白桃轻嘘一声。

走在最前的伪军突然踉跄了一下,手扶住老槐树,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声。

第二个伪军的烟枪掉在地上,眼神开始发直。

日本军官刚要呵斥,自己的太阳穴也突突跳起来,烟卷从指缝里滑落,砸在陶瓮边缘——的一声,松脂混着药气腾起一团淡青色的雾。

动手!白桃低喝。

她像只夜猫子般从树后窜出,掌心的迷神散拍在日本军官后颈,那人连闷哼都没来得及,直挺挺栽进草窠。

旁边的伪军刚要摸枪,白桃的银针已经扎进他腕间的内关穴,麻痒顺着胳膊窜上来,枪地掉在地上。

她反手抽出伪军腰间的匕首,寒光一闪割断陆九手腕的麻绳。

陆九!她扶住他要栽倒的身子,血腥味撞进鼻腔。

陆九的睫毛颤了颤,喉结动了动,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白桃的指甲掐进他胳膊——得让他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