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血侵残页 谁替我活

白桃的指缝还沾着残页上的血渍,暗红的花在纸面上洇开时,她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冰碴子似的凉意。

十二时辰了,断脉针的效力正从手太阴肺经往手阳明大肠经退,像有千万只蚂蚁顺着血管爬,每一寸经络都在发烫。

她撑着供桌坐起来,额角的冷汗滴在青砖上,却突然愣住——那滴冷汗落地的轻响,在她耳中竟清晰得像铜铃。

更远处,药柜第三层最里侧的当归罐子,陈了十年的药材正泛着霉味,混着墙根老鼠啃木头的细碎声响,还有小梅蜷在供桌下的心跳声,一下、两下,和她掌心里那枚字铜符的震颤频率严丝合缝。

这是......她喉间发紧,摸索着从怀里摸出祖父的手札。

泛黄的纸页被血渍浸得发皱,锁心者篇的朱批在昏黄的火折子光里忽明忽暗:心灯不灭,则魂可寄物,血可通幽。她的指尖抚过那行字,突然想起昨夜陆九给她涂死肤膏时说的话——假死十二时辰,断脉针封了你的生机,倒可能让你触到守灯人的门道。

门一声被推开时,白桃迅速将手札塞进衣襟。

穿日军工兵服的陆九猫着腰进来,帽檐压得低,露出的半张脸沾着石粉,却在看见她坐直的瞬间瞳孔一缩:你醒了?

针力退了。白桃扯了扯嘴角,声音还带着气若游丝的虚,五感乱得厉害。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陆九怀里的油纸包上,北极阁的情况?

陆九把油纸包摊开在供桌上。

拓印的机关图还带着石粉的凉意,石门上的字被红笔圈了三次,旁边密密麻麻记着:八枚雷汞囊嵌在门楣,状如守阵獠牙。

门后是螺旋灯道,壁上卦文倒写,尽头无焰灯。他从口袋里摸出个指甲盖大的铜疙瘩,声引反调器,嵌在门缝里了,明天他们炸门时,能搅乱声波频率。

白桃的指尖划过拓图上的倒写卦文,突然听见供桌下传来细微的抽气声。

小梅不知何时醒了,正盯着自己掌心的铜符——那枚本该冷硬的铜器此刻泛着温,表面渗出一丝血线,像活物的脉搏。

又梦到他了?白桃挪过去,在小梅身边坐下。

少女的睫毛还沾着泪,说起梦境时声音发颤:爷爷坐在灯前,胸口嵌着雷汞囊......他说自己不是活人,也不是死鬼,是阵法不肯放下的执念。她攥紧铜符,阿姐,我碰他的时候,能感觉到他的痛。

白桃的心脏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