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面立刻腾起细烟,像被热水烫过的茶叶。
她盘起腿坐在草席上,双手捧符贴在胸口,闭眼前瞥见墙角有株野薄荷,叶子上凝着水珠,像双双小眼睛。
“呼——”她轻轻吐气,气息擦过符面,带出丝若有若无的颤音。
血脉在体内跳动的节奏突然变了,像春河破冰时的脆响,一下,两下,和着心跳往地下钻。
她想起白桃说“问是种子”,想起井边妇人哭着跑开的背影,突然觉得掌心的铜符在发烫,不是灼痛,是温暖,像捧着颗刚从枝头摘的熟柿子。
墙缝里的动静是在子时三刻出现的。
小梅听见“嘶啦”一声,像谁撕开了层薄纸。
睁眼时,银亮的丝正从砖缝里钻出来,细得能穿过针鼻,却亮得晃眼。
丝尖触到墙角的古籍残页时,残页突然动了——“关关雎鸠”的“鸠”字慢慢裂开,墨迹重新爬动,竟连成行新字:“灯灭后,谁在替你记得?”
“咚!”地窖顶上突然传来重物落地声。
小梅猛地抬头,银丝“刷”地缩回墙缝。
她攥紧铜符,听见上面传来陆九的声音——是他特意在符里藏的蜂鸣器,三短一长,是“计划成了”的暗号。
白桃往新抄的《千字文》里撒药渣时,窗外的玉兰正落着花瓣。
她用银针刺破指尖,在纸背点了七滴血——这是药王宗的“引生术”,血为媒,药为引,催发“问”的生长。
“阿桃,药铺的王伯来了。”陆九掀开门帘,脸上还沾着灰,“他说香炉里的药问火点着了,可怪得很,火舌直往人眼睛里钻。”
白桃把《千字文》小心收进檀木匣,抬头时眼里有光:“该去看看了。”
城西药铺的香炉前围了圈人。
王伯举着水瓢,脸上又是惊又是喜:“我刚想泼灭它,这火倒烧得更旺了!您瞧张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