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未干,庙外传来野狗的吠声。
她把银丝绕在腕上,草汁顺着嘴角流进衣领,凉丝丝的——这是线索,得带给白桃看。
白桃摸到清凉山废弃药库的地砖时,指尖的灰针突然抖得厉害。
这里曾是药王宗藏九转还阳丹的地窖,她小时候跟着祖父来上过香,记得墙角那株老梅树的影子,此刻正投在一堆瓦砾上。
她扯下手套,徒手扒开碎砖,指甲缝里渗出血也没觉出疼——陶瓮的边沿露出来时,她差点哭出声。
瓮里不是药,是卷浸油黄绢。
她展开时,绢角的霉斑像片小荷叶。龙蛰于渊,待雷而动。她念出声,声音在空窖里荡。
银针刺破食指,血珠滴在绢上,竟顺着纹路爬起来,把缺角的卦象补得周周正正。
乾脉未断!
她攥紧黄绢,掌心的血把绢角染成了浅红,像朵开在卦图上的花。
陆九在城西高坡上点油灯时,灯油混着艾绒响。
青绿色的火苗舔着灯芯,他把响骨哨插在土中,哨口对着西北方。
子时的风来得突然,吹得火苗歪成一把刀,哨腔里的灰针跟着共振,发出人耳听不见的嗡鸣。
清凉山的陶瓮里,黄绢无风自动,一角缓缓掀起,露出两个字的下半截。
江底的银丝从鼎足缠出,像活了的蛇,朝着西北方游去。
陆九望着远处忽明忽暗的山影,摸出那撮灯心草叶,草叶上还沾着白桃的药香。
风停时,灯灭了,哨声止了,但地底传来极轻的声,像有什么沉睡着的东西,翻了个身。
白桃裹紧黄绢往回走时,后巷的青石板缝里又渗出潮气。
她摸了摸袖中的灰针,针隔着灯心草叶,还带着点体温。
防疫所的密室门在转角处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