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的手停在小梅眉心半寸处。
她望着白桃脸上的血,陆九眼角的疤,小梅腕上的银痕,忽然笑了,和白桃十二岁那年她熬退热散时的笑一模一样:我的桃儿,终究学会抢命了。
指尖轻点。
一道金光没入小梅眉心,白芷的虚影开始消散,像春雪落进温泉,连一声叹息都没留下。
小梅的七窍渗出金红血丝,像有人往她血管里灌了金箔。
她张开口,一团带着艾草与龙脑香的雾气飘出来——是母亲最爱的安魂熏。
她的瞳孔慢慢变了颜色,从原本的深棕,变成透亮的琥珀色,像浸在蜜里的老玉。
我听见了。她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属于十二岁的沉稳,八脉在哭,哭它们守了千年的命,终于要醒了。
鼎底传来轻响,像婴儿初啼,又像古钟轻鸣。
陆九握紧掌心的铜牌,抬头望向北方——坎位方向,方才那声沉闷的鼎哭,不知何时转成了轻笑,像有人终于卸下了重担。
白桃瘫坐在地,膝盖压着的血阶还在微微震颤。
她望着鼎底新裂开的缝隙,石缝里渗出细密的水珠,在火光下泛着淡金。
她伸手摸过去,指腹触到一道新裂的脉纹,像大地的血管,还带着温热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