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任务不是刺探情报,而是作为情绪的稳定器,用药物压制自己和身边人的悲痛与仇恨,从内部瓦解反抗的根基。
陆九将这份报告与各驿站近日上报的“异常情绪波动记录”进行比对,一个细节让他瞳孔骤缩——东区驿站负责照料众人饮食的那个老汉,已经连续三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了。
记录上说,他甚至对孩童夜间的哭闹表现出了极度的烦躁,这在一个刚刚经历过战争创伤的老人身上,显得极不寻常。
陆九不再犹豫,他猛地咬破自己的指尖,在一方小小的布条上用血写下七个字:“灶台下埋药瓶”。
他将布条小心折好,连同一张纸条一同交给门外等候的陈哑婆,哑婆不识字,他便低声嘱咐道:“交给白桃。告诉她,真哑的人不怕火,怕的是有人替他说梦话。”
是夜,月色如霜。
小梅带着两名脚心绿痕最深的孩童,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城西的震宫矿洞旧址。
这里曾是日军的秘密据点,据说下面埋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罪恶。
她让两个孩子脱下鞋,赤足贴着冰冷的地面盘腿静坐。
随后,她拔出随身的银针,毫不迟疑地刺破自己的掌心,将殷红的血珠一滴滴挤入身前的泥土之中。
血液渗入的瞬间,仿佛触动了某个沉睡的开关。
地面开始传来轻微的震颤,两个孩子脸上的神情变得痛苦而扭曲。
片刻之后,其中那个胆子稍大的男孩身体猛地一抽,双眼豁然睁开,瞳孔中却是一片空洞的惊恐。
他用一种不属于自己的,嘶哑而绝望的声音尖叫起来:“别炸桥!桥上有娘!”喊声未落,他便脑袋一歪,彻底昏厥过去。
小梅立刻扶住他,取出另一根银针,精准地刺入其脚心的涌泉穴。
她凝神望去,只见那细细的针尖上,竟像水面一样,映出了一幕模糊却惨烈的影像: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被日军的刺刀驱赶着,拥挤在一条摇摇欲坠的铁桥中央,下一秒,火光冲天而起,桥梁瞬间断裂……那正是三年前坎宫大溃退时,神秘失踪的那三百多名平民!
小梅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强忍着泪水,在随身携带的地图上,颤抖地标出了那个方位,并在旁边写下:“桥基未毁,魂未归。”
小主,
白桃收到陆九的血书时,已是深夜。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独自潜入了东区驿站的厨房。
厨房里鼾声四起,那个不流泪的老汉就睡在草堆上。
白桃借着月光,找到了灶台。
她用匕首撬开灶台底部一块松动的石板,向下挖掘了半尺,果然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陶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