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胸膛还存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起伏,那简直就是一具早已冰冷的尸体。
那张与戚清辞有着八分相似的脸,蜡黄干瘪,嘴唇干裂起皮,像是久旱的河床。
曾经那双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眼,此刻被深陷的眼窝包裹着,死死闭合。
“哥。”
戚清辞走到床边,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可床上的人,依旧毫无反应。
“福伯。”戚清辞猛地转头,眼中的沉痛瞬间化为坚决的命令,“把大哥扶起来,让他靠着。”
“二、二少爷……”福伯面露难色,声音都在抖,“大少爷他身上的伤……太医说,不能动啊,后背的腐疮刚上了药,一动就会裂开,到时候神仙也难救了!。”
大少爷的身体稍一挪动,那些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就可能再次崩裂。
“扶起来!”
戚清辞的声调陡然拔高。
那股久居天子身侧、于无形中沾染的威压,让福伯心头剧震,膝盖一软。
老管家不敢再多言,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将戚清越的半个身子扶起,用厚厚的引枕垫在他身后。
戚清辞盯着兄长毫无生气的脸,手伸入怀中,从最贴身的暗袋里,取出一个朴实无华的白玉瓶。
【就是这个。】
【他用尊严、自由,用日日夜夜的伪装和忍耐,换来的唯一希望。】
是他拿命换来的东西。
他拔开瓶塞。
一股清冽奇异的香气,瞬间冲散了满屋的腐味与药味!
站在一旁的福伯只觉那香气钻入鼻腔,自己因日夜操劳而酸痛的腰背,竟在瞬间舒展开来,连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骇然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玉瓶。
瓶中,只静静躺着一枚毫不起眼的灰色丹药。
戚清辞捏着那枚丹药,无比坚定地送入了兄长的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一息。
两息。
三息。
奇迹,降临!
只见戚清越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心口的位置开始,褪去碍眼的蜡黄。
那干裂的嘴唇迅速变得饱满红润,深陷的眼窝也重新充盈起来。
那微弱得几不可闻的呼吸,陡然变得深沉、悠长,充满了力量。
紧闭了数月的眼睫,开始剧烈颤动。
“老天爷……老天爷啊!”
福伯已经惊得说不出完整的话,他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泪却像开了闸的洪水。
戚清辞也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