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声音毫无预兆从门外响起。

“朕的紫宸宫，何时轮到你一个奴才撒野了？”

那声音并不高，却像一块巨石砸入湖面，殿内所有声响被吞没。空气仿佛凝固了，连甜腻的牡丹香都被那更加霸道的龙涎香冲散。

苏贵妃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得一干二净，她僵硬地扭过头，只见晏北玄不知何时已立于殿口。他仅着一袭玄色常服，负手而立，逆着光，身影被勾勒出凌厉的轮廓，面容隐在阴影中，唯有那双眼瞳沉得像化不开的墨，就这样看着殿内的一切。

“陛、陛下……”苏贵妃双腿一软，慌忙跪倒行礼，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臣妾……臣妾只是看戚将军体弱，想……想喂他喝些参汤……”

那被捏着手腕的掌事宫女更是魂飞魄散，顾不得手上的剧痛，“噗通”一声跪在地，额头磕得地面砰砰作响：“陛下恕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啊！”

晏北玄的目光，却连一丝一毫都未曾分给她们。他穿过跪了一地的人，径直走到床边，视线落在那个依旧维持着苍白脆弱姿态的戚清辞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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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清辞也正仰着看着他，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惊魂未定后的无助与依赖，任谁看都会说戚清辞是无辜的。

【哟，狗皇帝来得够快的啊！英雄救“美”？】

【是你小老婆先欺负我的，那就不能怪我还手哈。】

晏北玄清晰地“听”见了他幸灾乐祸的心声，面上却波澜不惊。然后他竟当着所有人的面，在床沿坐下。伸出手，动作中亲昵，安抚的轻轻拍了拍戚清辞的手背。

“吓到了？”他问，声音竟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和。

这一个动作，一句话，比一万个耳光都响亮！

苏贵妃的身体剧烈地晃了晃，几乎要晕厥过去。她从未见过！从未见过晏北玄对任何人，包括她自己有过如此亲昵的姿态！

嫉妒在她心底烧成灰，又被对晏北玄恐惧给直接浇灭。

“回陛下，臣……无碍。”戚清辞低下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活脱脱一副受惊过度的可怜模样。

晏北玄这才将视线转向地上那个还在发抖的宫女，眼神化为实质的刀锋。

“她要喂你喝汤？”他又问戚清辞。

戚清辞轻轻点头。

“怎么喂？”

戚清辞不说话，只是瞅了瞅那被自己掰断的手腕。

晏北玄目光扫过那宫女和那碗颜色古怪的参汤，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面无人色的苏贵妃。

“贵妃心善，这百年老参，可不能浪费了。”他语气平淡，对着门外一抬下巴。“萧烈，你来，亲手喂这位忠仆，把这盅参汤，喝干净。”

“一滴，都不许剩。”

萧烈面无表情地应声而入：“是。”他走到那宫女面前，端起那碗黑漆漆的汤药。

宫女早已吓得涕泪横流，疯狂磕头：“娘娘救我！陛下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苏贵妃嘴唇哆嗦，刚想求情，一撞上晏北玄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所有的话都死死地堵在了喉咙里。

只是奴才而已，不值得为此惹怒晏北玄。

而且这个汤里面又没放毒药，只是会难受个几天，事后在给点赏赐好了。

萧烈对哭嚎充耳不闻，一手如铁钳般捏住宫女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另一只手端起汤碗，粗暴地将那碗汤药尽数灌了进去！

“唔……咳咳咳！”宫女被呛得剧烈挣扎，黑色的汤汁顺着她的嘴角脖颈流下，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