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弄啥呢,能起床了?”
“大夫说不能在床上久躺,也得起床翻翻身,晾晾背。”
李湘撤身,拿起旁边一个脸盆说:“你扶着你奶奶,我去接盆水,给你奶擦擦身子。”
吕诗雅也有点吃力,“好,你快点。”
李湘接来水,试试水温,在脸盆里摆弄着毛巾,看着吕诗雅说:“去睡好了吗?”
“也就那样吧,床板太硬了,不舒服。”
“唉,跟着妈让你受苦了,如果是陆远来一定不会让你住这种房间的。”
“妈,你这话说的,你那不是不心疼我,是更心疼钱,我愿意花钱找个好点的房间,你又不让,一脖子犟筋。”
李湘笑笑:“那不是想着花钱的地方多嘛,能省一点是一点。”
吕诗雅冷着眉眼:“咱平日生活可够仔细了吧,我奶奶做个手术还是钱不够,也不知道咱平日这钱都仔细到哪去了。”
李湘说:“那不是还有你弟呢。”
“我弟咋了,我弟就中用,就有本事了?”吕诗雅忽然意识到:“不会你们现在手里还攒着易峰买房的钱吧。”
李湘急忙否认:“哪会啊,你爸平日那工资,一个月三千块,你算算咱不仔细手里能存下钱不能。”
“早几年你和易峰都上学,都吃着老本了,也就这两年你工作,易峰去上大学了,手里才能余下俩钱。”
吕奶奶接过话来说:“我存折里还有点,要是用得上,你们只管用吧。”
“奶奶,怎么能用你的钱呢,你就别操心了。”
吕奶奶笑笑:“我现在下不了床,也不知道能活几天呢,能看见你结婚就醒了。”
“行了。”吕诗雅有些愠怒:“别说这些话了,你往后坐坐,我妈够不着你身后。”
李湘侧了侧身子,半跪在床上,“行了,不用挪了,这样就能擦到。”
擦身子,李湘把病服从背部直接撩起,前襟难以遮挡肌肤。
人老了,身上的肉就不值钱了。
若是年轻貌美的女孩这样敞这前襟,不论别人,单单是自己怕不是都要羞臊得不行,时时回忆起都要难以启齿。
人老了,躺在病床上,什么尊严,什么体面,通通都荡然无存了。
数着日子等丧钟敲响的滋味并不好受,这和即将应要结婚的年轻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