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生死竞速中,被拉扯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如同在滚烫的刀尖上煎熬。
陈默感觉自己的肺叶像两个破旧的风箱,每一次拉扯都带着血腥味的灼痛。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每迈出一步都依靠着近乎崩溃的意志在驱动。精神力枯竭带来的虚空感并未缓解,反而因为极度的肉体疲劳而加剧,眼前阵阵发黑,耳边除了自己粗重如牛的喘息和雷鸣般的心跳,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
“地雷”和“影子”一左一右,几乎是架着他在布满碎石和废弃物的厂区边缘狂奔。身后,零星的枪声和敌兵疯狂的叫骂声紧追不舍,子弹不时嗖嗖地从身边掠过,打在生锈的金属罐体或混凝土地面上,溅起刺目的火星。
他们必须尽快离开核心区,这里的任何一次殉爆,都足以将他们瞬间气化。
“快!穿过前面那片装卸区,就是外围围墙!” “地雷”嘶哑地吼道,他的左臂伤口还在渗血,脸色因失血和奔跑而苍白。
与此同时,陈锋率领的主力强攻队也在山林边缘与一股咬得极死的追兵激烈交火,且战且退。老周的狙击组早已脱离接触,如同鬼魅般在山脊线间无声穿行,但不时通过耳机汇报着后方敌军的动态。
“敌军出动车辆追击,数量三,方向正北,试图包抄陈锋队长他们。”
“收到。按预定方案,设置障碍,迟滞他们!” 陈锋一边更换弹夹,一边冷静下令,几名队员迅速在狭窄的山道布下绊索和最后几枚诡雷。
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心脏随着那无声流逝的倒计时而疯狂搏动。
……
油库内部,混乱在持续发酵。
失去了最高指挥官“彪哥”,通讯被切断,东、北两侧的敌人突然撤离,核心指挥所附近发现的潜入者……这一切都让剩余的守军军官们焦头烂额,指挥系统近乎瘫痪。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一部分人试图组织追击,一部分人忙着抢救伤员、扑灭因交火引发的小型火灾,还有更多人则处于茫然和恐慌之中,完全没意识到真正的灭顶之灾,已经进入了最后的读秒阶段。
那安放在数个巨型储油罐底部、关键输油管道和炼油设备核心处的数十块高能塑性炸药,正忠实地执行着它们被赋予的最终使命。电子起爆器屏幕上,红色的数字无声地跳动着:
00:03
0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