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吗？林阿姨。”阿响眼冒星光，期待的问道。

“呵…我随便说说的，这件事你要问问程大人和小优愿不愿意噢，小响。”林夫人笑着说道。

阿响听后，立刻用满怀希冀的目光看向程晨，“程大人。”

“……”

看着阿响那无比期望的眼神，程晨有些无语的皱了皱眉。

他倒是看出来了，阿响这孩子，应该是喜欢小优的。虽然说有人喜欢自己女儿挺让人高兴的，但…那些在尘世游历十几年的青年都尚且不一定知道爱情是什么东西，这么个小鬼知道什么？现在的小孩这么早熟的吗？不过…将来小优要结婚的话，阿响和天曌似乎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的程晨无奈的叹了口气，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道：“小响，我非常同意也非常高兴你能在平常时间跟小优玩耍，但，作为爸爸的我也需要时间跟自己女儿好好相处啊。也留点时间给我吧，小响。”

“我知道了，对不起，程大人。”阿响听后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

“没关系。”程晨弯腰揉了揉阿响的脑袋，“小优以后在学校，也得麻烦你跟天曌照顾了。”

“嗯，我一定会照顾好小优的！”阿响抬起头，眼神坚定。

一旁的天曌听到程晨的话，没什么反应。林夫人皱了皱眉，又在天曌脑袋上敲了敲，天曌这才不紧不慢的回道：“既然是程大人的请求，那我也一定会照顾好小优的。”

程晨微笑的说道：“麻烦你们了。”

踏入房屋，简单地环顾了一圈。程晨发现屋内的布置和陈设都恰到好处，每一处细节都似乎是按照他的心意安排的，显然林肃在挑选这所房子时非常的用心。

想到林肃如今在天京事务缠身，大权在握却忙得连与自己妻子相聚的时间都没有，他能抽出时间为自己精心挑选合适的住处，程晨的心里真的非常感动。

自己作为朋友，是不是也该多花点时间和他聚一聚呢？

程晨甩了甩脑袋，暂时不去想这些东西，他低头看向小优，问道：“小优，你觉得这个房子怎样？”

小优神色平静，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程晨顿了两秒，再次说道：“如果能住下去的话，我们就在这住着，你觉得可行吗？”

“可行。”小优回道。

程晨又沉默了片刻，说道：“马上就要入学了，在那之前，爸爸要教你一些东西，你愿意学…………爸爸会教你一些东西，就这样。”

小优听后，微微张了张嘴，露出了她一贯的皱眉表情，这是她感到疑惑的表现。

程晨心里清楚，小优入学后，会碰到其他跟她同龄的孩子。但以她现在的样子，必然会引来其他小孩异样的目光。所以，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最起码也得在小优入学之前，让她能做出常人最基本的表情与动作。

于是之后的几天，小优白天跟着天曌他们玩耍，晚上的时候，就跟着程晨做表情的修行。程晨特意跟小优嘱咐过，让她别跟其他人提起修行的事情。

一天晚上，小优学着程晨的样子，两根手指轻轻按在嘴角，露出牙齿，做出了一个露齿微笑的动作。只是这微笑，看着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很棒啊，小优。”尽管如此，程晨还是鼓励道，“那你能不能在不需要手指的情况下，做出这些表情呢？”

“可以。”

小优听后放下手指，依次做了微笑、愤怒、慌张、哭泣的表情。

程晨看到后笑着说道：“真不愧是我女儿，这么厉害。”

没了手指，小优的表情看着没那么别扭了。

小优平淡的说道：“这没什么难的，这些东西做过一次都会了，有没有手辅助都一样。”

“呃……”【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啊…】

程晨温柔的说道：“我觉得你还能做得更好一点。像是…慌张的表情，你发出一声尖叫，或是身体做出一些抖动的动作更好；像是哭泣的表情，流点眼泪会更加真实…”

小优闻言，又皱起了眉头，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程晨。

程晨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也是一怔，他无奈的说道：“好吧，这些对你来说可能有些困难了。前者还好说，后者眼泪不是想流就能流的。”

他顿了顿，再次说道：“还有啊，小优，你要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做出这些表情，不然的话会出现很多麻烦的。就像是，别人伤心难过的时候，你在旁边笑，别人就会以为你的笑是嘲讽的笑，敌意的笑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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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你就看天曌和小响吧，他们笑，你跟着笑，他们哭，你跟着哭。”

“……”

“不，这好像也不行。听说学校那边有很多学生，经常会分组做些小游戏，小比赛什么的。如果刚好天曌和小响被划到了你的对立组，他们输了很难过你不能跟着难过，因为他们输了就是你赢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如果他们赢了在欢呼你不能跟着欢呼，应该你们这边输了，你应该难过才对…”

“…………”

“好吧，这稍微有些复杂，具体什么表情应该根据具体什么情况决定…”

程晨微微仰头，陷入了思索，随后缓缓说道：“这几天，爸爸带你到外面逛逛吧。你从出生起，好像就没去过人多热闹的地方。明天咱们变装去集市，好好观察观察人们的表情，还有什么时候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我知道了。”小优轻声回应。

接下来的几天，小优不再和天曌他们一起玩耍。程晨每天带着她，从清晨一直到日暮，穿梭在人来人往的地方，仔细观察着人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天曌他们看到程晨和小优每天早出晚归，心里满是好奇，也想跟着一起去，可都被程晨婉言拒绝了。

又是一天清晨，程晨准备带小优前往几公里外的一家商场。可这一次小优站在房门口，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抗拒，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迈出家门，只是直直的望着程晨。

程晨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小优？我们该出发了。”

小优低着头说道：“我…受不了了。”

“受不了？”程晨一听更加疑惑了，“什么受不了，你怎么会受不了呢？”

小优扭过头，没有回答。

看着小优这副样子，程晨的心里有些悲痛。他轻轻走到小优走到小优面前，缓缓蹲下身来，声音有些复杂的说道：“小优，我知道，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是爸爸的不对，但是…但是爸爸这么做都是为你好啊。”

小优依旧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回头看程晨。

程晨深呼了口气，接着说道：“如果你不能在学校合适的场合做出合适的表情，那你可能会被其他同学当做什么怪人，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这…没关系吗？”

听到这话，小优终于回过头来，平静的说道：“没关系。”

“没关系么……”

程晨听后为之一愣，他低下了头，眼眶莫名的变得湿润，“小优，专心走自己的路，不在意他人的目光，这是好事。但是…你在学校可能交不上除天曌小响外的其他朋友，其他同学可能还会孤立你。并且，如果你的缺陷被天曌他们发现，他们也可能不跟你继续做朋友了，这点…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小优再次说道。

“是吗，你都没关系啊…”

听到小优回答的程晨，双眼无神的低下了头，眼泪，无声的从他脸颊上滑落。

他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说道：“但是…但是我做不到啊。我无法接受，我的女儿，被人冷落，被人排挤，被…当成怪物…”

程晨，哭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好像从出生起，他就没怎么哭过。

“爸…爸爸…”

突然，小优的声音传入了程晨耳中。但这声音和她以往平静、冷淡的语调不同，带着一丝颤抖与哭意。

程晨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与错愕。只见小优仍是皱着眉头，但是，她的眼角竟然也流下了眼泪。

她哽咽的说道：“爸爸，别这样了，我都听你的。”

“小优……”

看着小优流泪的样子，程晨的心碎了一地，他再也控制不住抱住小优，忏悔似的说着自责的话。

“对不起，小优，对不起，没能…给你一个正常人的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