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浸在一片朦胧的靛蓝色里,莫凡几人就已经收拾妥当。推开小旅馆吱呀作响的木门,带着草木清气的晨风扑面而来,一下子吹散了残存的睡意。
东边的天际线正悄悄苏醒,原本厚重的墨色渐渐褪去,染上一层淡淡的鱼肚白。紧接着,一抹极浅的橘红从远山的轮廓后渗出来,像被打翻的颜料,慢慢晕染开。没过多久,那橘红变得越来越浓,边缘镶上了圈耀眼的金芒,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憋着劲儿要从云层里钻出来。
风静了,连村口的老槐树都像是屏住了呼吸。忽然间,一点炽烈的红猛地冲破云层,瞬间将半边天染成了壮丽的绯红与金紫。太阳像个刚睡醒的火球,带着蓬勃的暖意,一点点往上爬,把山间的薄雾照得如同碎金般闪烁,远处的林子里传来清脆的鸟鸣,露珠在草叶上折射出七彩的光。
“这景色,在城里可真见不着。”同伴忍不住感叹。莫凡望着那轮冉冉升起的太阳,心里的疑虑似乎也被这晨光冲淡了些许,只觉得脚下的路都染上了层暖意。
天光渐亮,田埂上已经有了三三两两劳作的身影。曹琴琴望着远处炊烟袅袅的村落,对莫凡几人说道:“咱们先找本地人问问情况吧。那猎人说兽群消失,昨晚又有怪声,现在水质要是也出了问题,保不齐是一连串的事。得弄清楚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具体有啥异样,还有村里的蓄水池和水源在哪儿。”
几人沿着田坎往里走,晨露打湿了裤脚,带着泥土的腥气。没走多远,就见前方一位老爷爷正弓着背,手里拎着个竹篮,像是刚从菜地里摘了些青菜往回走。他的背驼得厉害,几乎要贴到膝盖,头发白得像霜,手里的竹篮边缘都磨得发亮。
“大爷,您早啊。”曹琴琴快步上前,声音放得温和,“我们是来这边办事的,想向您打听点事。”
老爷爷停下脚步,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眯了眯,打量了他们几眼,才慢悠悠地应了声:“早,早。你们是……外乡人?”
“是啊大爷,”曹琴琴点点头,“想问问村里的水,是不是最近不太对劲?”
一提这事,老爷爷脸上的皱纹皱得更紧了,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就从昨天中午开始,缸里的水看着就不对了。原先那水清亮亮的,能直接舀着喝,甜丝丝的。昨天晌午我老婆子去挑水,回来就说水看着发浑,带着点淡淡的绿,底下还沉着些细碎的渣子,闻着……好像有点土腥味,又带点说不上来的怪味,涩得很。”
他顿了顿,往村里的方向瞥了一眼,语气里带着忧色:“我家隔壁那户的小娃,才五岁,昨天下午渴了,他娘没在意,就用那水给冲了奶粉。到了后半夜,娃就开始闹腾,上吐下泻的,小脸白得像纸,现在还躺在床上哼哼呢。村里好几户都发现了,今早起来都不敢再用缸里的水,正琢磨着去山下的溪里挑水应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