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仙台比想象中矮,更像座半截埋在土里的石塔,塔身爬满墨绿色的藤蔓,叶子边缘泛着金光,摸上去硬得像铁。塔顶上悬着口青铜钟,钟身刻满了云纹,却没有钟锤,只有根锈迹斑斑的铁链从钟耳垂下来,末端系着块拳头大的龙形玉佩,正随着山风轻轻晃。
陈九站在塔下,望着玉佩出神:“这是你娘的东西。”
我抬头看钟,突然发现钟身上的云纹在动,仔细瞧才看清,那些不是云,是无数条小蛇似的龙,正顺着纹路往钟顶爬,爬到顶端就消失了,像是被钟吞了进去。
“敲钟要用龙鳞。”陈九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是半截断剑,剑刃上刻着“镇龙”二字,“你娘当年用这剑敲的钟,剑断了,钟也哑了二十年。”
我摸了摸手心的龙鳞,那股暖流还在,顺着胳膊往心口涌。刚要抬手,塔身突然晃了晃,藤蔓上的金光“噼啪”炸开,露出底下的石头——石头上全是裂痕,像张蛛网,正从塔基往塔顶蔓延。
“怎么回事?”我后退半步,骨刀又亮了金焰。
陈九的脸色沉下来:“龙脉在翻涌,是刚才万尸珠的煞气引的。要是镇不住,整个东北的山都得塌。”他把断剑塞给我,“快!用龙鳞裹着剑敲钟,必须让钟声传遍九座山!”
我握紧断剑,龙鳞的光立刻缠了上去,断口处突然冒出新的剑刃,竟是用金光凝成的。刚要往上冲,就听见藤蔓里传来“咔嚓”声,几片叶子突然爆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根,是密密麻麻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我们。
“是山魈。”陈九的声音发紧,“被龙脉戾气养出来的东西,专吃活物的精气。”
那些眼睛突然转动,藤蔓像鞭子似的抽过来,带着股腐土味。我挥剑斩断藤蔓,切口处流出黑色的汁液,落在地上,石头立刻冒起白烟。山魈的嘶吼从塔里面传出来,震得人耳朵疼,塔身上的裂痕又大了几分,有碎石开始往下掉。
“别管它们,上塔顶!”陈九从怀里摸出几张黄符,往空中一撒,符纸立刻烧成火团,暂时逼退了藤蔓。
我踩着塔壁的裂痕往上爬,龙鳞的光在前面开路,山魈的眼睛一碰到光就爆成血珠。爬到一半时,脚下的石头突然塌了,我往下坠了半尺,手及时抓住铁链,铁链上的锈渣蹭得手心发疼,那龙形玉佩却突然发烫,贴在我手背上,竟跟龙鳞融在了一起。
“嗡——”
青铜钟突然自己响了一声,声音不高,却像根针,扎得山魈的嘶吼戛然而止。塔身上的裂痕竟开始收缩,那些小蛇似的龙纹爬得更快了,在钟顶汇成个漩涡,漩涡中心慢慢浮现出个黑洞,里面隐约能看见红色的光,像岩浆在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