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庆功宴从午后闹到了黄昏,晒谷场上支着三口大铁锅,一口炖着野猪肉,一口煮着玉米碴子,最边上的锅里飘着晨露菊泡的茶,香气裹着笑语飘出二里地。李二光着膀子跟石勇掰手腕,围观的村民拍着巴掌起哄;小石头攥着块野猪肉干,拉着狗剩往老槐树下跑,说要给树“也尝尝甜头”;胡三爷坐在竹椅上,手里端着粗瓷碗,看着满场热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谁都以为,阴罗教余孽被抓,灵脉安稳,这日子总算能彻底松快了。
可就在夕阳刚擦着山尖的时候,老槐树突然“哗啦”一声抖落满树新叶,叶子落地时竟全变成了焦黑色,像被火烤过似的。晒谷场的笑声瞬间停了,狗剩掌心的菊形浅痕突然发烫,像有根细针往肉里扎,他猛地抬头看向山巅方向——原本该平静的灵脉气息,竟像疯了似的往村里涌,带着股比之前黑气更冷的寒意。
“不对劲!”胡三爷猛地站起身,槐木杖往地上一戳,可这次杖头没再亮起金光,反而爬满了细密的黑纹,“是阴罗教的术!比之前的百鬼令更厉害!”
话音刚落,晒谷场四周的树林里突然窜出五道黑影,全穿着黑袍,脸上蒙着血纹面具,手里握着的不是令牌,而是缠着红绳的骨杖。为首的面具人抬手一挥,骨杖尖射出一道黑箭,直冲着老槐树的树干扎去——“噗”的一声,黑箭没入树干,老槐树的树皮瞬间裂开,从裂缝里渗出血红色的汁液,像在哭似的。
“你们是谁?!”李二抄起身边的柴刀,挡在石勇和村民前面。石勇也把围观的孩子护到身后,手里的长刀“嗡”地颤了一下。
为首的面具人发出冷笑,声音像碎玻璃刮过石头:“我们是来取灵脉心的。之前那个废物(指被抓的黑袍人),不过是引你们露出底牌的棋子——他故意让你们毁了百鬼令,就是为了让灵脉宿主彻底和灵脉绑定,这样我们才能精准找到‘心’的位置。”
“灵脉心?”狗剩攥紧拳头,掌心的烫意越来越烈,“那是什么?”
“是灵脉的本源啊,小宿主。”另一个面具人往前迈了步,骨杖上的红绳无风自动,“你以为灵脉只是护着村子?它的核心藏在老槐树底下,只要拿到灵脉心,我们阴罗教就能重聚力量,复活教主!而你——”他指了指狗剩,“你掌心的印记不是守护符,是灵脉心的‘锁’,你活着,灵脉心才不会乱跑;你死了,灵脉心就会自己跳出来,送我们一份大礼!”
这话像道惊雷劈在晒谷场,村民们瞬间慌了,有人想往家里跑,却被面具人射出的黑网拦住——黑网沾到衣角就烧起来,吓得众人赶紧退回晒谷场。狗剩看着掌心发烫的印记,突然想起之前山巅上,黑袍人说“除非有灵脉宿主的血”才能破血圈,原来从那时起,自己就成了阴罗教的“靶子”!
“别慌!用艾草和菊汁!”胡三爷嘶吼着,从怀里掏出之前剩下的艾草捆,点燃后往面具人扔去。可这次艾草的浓烟刚碰到面具人的黑袍,就被一股黑气打散,连火星都没剩下。张叔赶紧递过装满晨露菊汁的竹筒,石勇接过就往最近的面具人泼去,可菊汁落在黑袍上,竟像水滴在油纸上,滑落到地上,连点烟都没冒。
“没用的!”为首的面具人举起骨杖,晒谷场的地面突然裂开,从裂缝里爬出血色的藤蔓,像之前山巅的邪祟,却更粗、更韧,朝着村民们缠去,“灵脉心快醒了,你们都得死在这儿,给灵脉心当‘养料’!”
血色藤蔓缠住了一个村民的脚踝,那村民瞬间发出惨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小石头吓得脸色发白,却还是攥着手里的野猪肉干,往缠向狗剩的藤蔓扔去——虽然没什么用,却让狗剩猛地回过神:他看着老槐树上渗血的裂缝,又摸了摸掌心发烫的印记,突然想起胡三爷说过“灵脉和老槐树连得更紧了”,难道灵脉心就在老槐树的树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