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您可别来了,安安分分过日子比啥都强。”汉子搓着手,眼圈有点红,“过了河就安全了,里昂的人不敢往南边去。”
辞雪把布包塞给汉子:“婶子给的鸡蛋,还给你们。路上多谢了。”
汉子推回来:“拿着吧!路上吃!到了南边,好好活着!”
上了船,老张撑起篙,乌篷船慢悠悠地往河心漂。辞雪站在船尾,看着汉子和那辆板车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个小黑点,才转过身,撞进辞渡的目光里。
“在想啥?”他问,手里把玩着那瓶没喝完的橘子汽水,瓶身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滴。
“在想……”辞雪望着浑浊的河水,“咱们就这么走了,小卖部的婶子和大哥,会不会受连累?”
“不会。”辞渡望着远处的河岸,“里昂的人要的是账本,找不到人,最多折腾几天就撤了。再说,村里人都护着自家人,他们不敢太过分。”
钟表匠坐在船篷里,正用修表的小镊子摆弄那只怀表,闻言头也不抬:“小子说得对。当年我帮过不少人,这村里的人情,比账本还结实。”
风卷着河水的腥气扑过来,辞雪裹紧了头巾,突然笑了:“刚才你递布条的时候,手好烫。”
辞渡愣了一下,耳尖悄悄红了,把汽水往她手里一塞:“拿着,凉的。”
汽水瓶上的水珠沾在辞雪手背上,凉丝丝的,倒让她想起刚才兵卒拦路时,他抵在她胳膊上的肩膀,带着柴火的糙意,却暖得让人踏实。
老张突然开口:“过了河就是南境,那边不兴里昂那套规矩,你们可以找个镇子落脚。”他顿了顿,补充道,“南境的‘望月镇’有个老中医,姓苏,你们报我的名字,他能帮你们找地方住。”
“多谢张叔。”辞渡拱手道。
“谢啥,”老张笑,“当年我在北边遭难,还是你师父给指的路呢。这叫啥?这叫缘分转圈。”
辞雪眼睛一亮:“张叔认识我师父?”
“认识,咋不认识?”老张撑着篙,声音里带着笑意,“你师父当年可是个美人,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就是脾气爆了点,追得里昂的人满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