郯城之内,残垣断壁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烟火味。守军的箭矢已消耗大半,滚木礌石也所剩无几,士兵们面带倦色,眼中充满了疲惫与绝望。州牧府中,陶谦倚在榻上,面色蜡黄,气息微弱,连日来的忧惧和操劳几乎耗尽了他这位老者的最后精力。城外曹军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如同催命的鼓点,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难道……天真的要亡我徐州吗?”陶谦望着窗外昏暗的天空,发出无力的呻吟。糜竺已去了多日,音讯全无,他不敢去想最坏的结果。
就在这时,亲兵队长引着一人匆匆入内,低声道:“府君,此人自称青州刘使君信使,有要事禀报!”
陶谦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开,闪过一丝微光,挣扎着想要坐起:“快!快请!”
来人正是潜伏在郯城的夜枭成员张冲,他一身普通士卒打扮,但眼神锐利,举止沉稳。他上前几步,单膝跪地,抱拳道:“小人张冲,奉青州刘使君之命,特来禀报陶府君!刘使君已尽起青州之兵,分路来援!关羽、张合将军已兵发兖州,牵制曹贼后方;赵云、太史慈将军率精锐骑兵为先锋,星夜兼程,不日即可抵达郯城!刘使君亲率大军随后便到!请府君务必坚守待援,希望就在眼前!”
这消息如同惊雷,在死寂的厅堂中炸响。陶谦呼吸骤然急促,枯瘦的手紧紧抓住榻边,声音颤抖:“此……此言当真?刘玄德……他真的来了?到了何处?”
张冲语气坚定:“千真万确!小人以性命担保!先锋骑兵已突破曹军外围,曹操已分派曹仁等将率军北上拦截,这正是援军将至的明证!刘使君嘱托,请府君再坚持数日,青徐联军,必破曹贼!”
然而,巨大的压力和多日的煎熬,让陶谦心中充满了疑虑。他害怕这是曹操的诡计,是故意散布的假消息来瓦解城防,或者……这只是他绝望中的幻听。“你……你如何证明你所言非虚?可有玄德手书?信物?”他声音虚弱,带着最后一丝警惕。
张冲早有准备,但此刻拿出任何信物都可能暴露夜枭的存在,他只是沉声道:“府君,事急从权,刘使君手书恐途中失落。但眼下情势便是最好的证明!曹军攻城为何骤然加剧?曹仁等将为何突然引兵北上?若非我青州大军压境,曹操何至于此?!”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典农校尉陈登快步走入,他年轻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洞察局势的明澈,拱手道:“府君!登刚得城头哨探急报,确认曹仁、曹洪、于禁、李典四将,引约万余步骑,脱离主战场,急速向北而去!再观城外曹军,攻势虽猛,却隐隐透出一股焦躁,与往日沉稳大不相同!结合这位义士所言,登以为,青州援军将至,确凿无疑!”
陈登的分析,如同拨云见日,瞬间驱散了陶谦心中最后的疑云。老州牧的眼中终于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光,他激动得胡须微颤:“如此……如此说来,天不亡我徐州!天不亡我徐州啊!”
陈登趁热打铁,进言道:“府君!此乃振奋军心民心之天赐良机!当立刻将此天大喜讯公之于众!并昭告全城,曹操残暴,屠戮百姓,若城破,我等皆无幸理!唯有死战待援,方有生路!如此,军民知有生路,晓其利害,必士气大振,人人用命,郯城方可固若金汤,坚持到刘使君大军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