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截肢巷战

第一节: 断刃封巷

曲女城王宫御道的青石板被血浸成深褐,吐蕃骑兵的枣红马喷着带血的响鼻,蹄铁踏过凝结的血痂时,将去年唐使使团二十八人未干的冤血又碾出几道黑痕。王玄策贴着西侧宫墙疾行,藏青色正使袍角被巷风卷得猎猎作响,左手始终按在腰间鎏金节杖上——节杖顶端的铜龙纹还嵌着半片天竺短箭的箭镞,那是去年他和蒋师仁从尸山血海里突围时,用身体护住的大唐信物,箭镞上的血锈至今没磨掉。

“王正使!左翼泥婆罗骑兵哨探回报,御道中段突然起了尸堆,堵死去路了!”蒋师仁的吼声从前方传来,陌刀拄在青石板上,刀身映出他满脸血污,玄甲肩甲裂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还没愈合的伤疤——去年使团覆灭时,他为了护着王玄策冲开缺口,胸口挨了三刀,至今阴雨天还会隐隐作痛。这位刚过而立的校尉,此刻嗓门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握刀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

王玄策加快脚步,断足处的金线突然硌了一下——那是文成公主三年前赠予的护身之物,金线里编着七枚细如发丝的青铜钉,此刻竟随着心跳微微发烫。转过宫墙拐角,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三百具残尸像被狂风卷集的败叶,突兀堆在御道中央,正好堵死八千余骑的前路。这些尸身有老有少,有唐军装束的,也有天竺平民的,每具尸身的断肢都死死攥着一把唐军制式横刀,刀柄缠绳被脓血泡得发胀,发臭的布条黏在断骨上,有的手指已经腐烂脱落,露出森白的指骨,却依旧保持着握刀的姿势。

刀身靠近护手处“显庆十七年将作监”的铭文,正被暗褐色脓水一点点腐蚀,原本清晰的篆体笔画,此刻像被墨汁晕染的蛛网,“将作监”三个字几乎要看不清。更诡异的是,每把横刀的刃口都钉着一张残破的麻纸,风一吹就簌簌作响,凑近了看,竟是《大唐西域记》里被撕毁的“死斗篇”残页。残页上“死斗者,骨为墙,刃为界,不死不休”的字迹,被尸血浸得发黑发脆,边角还在滴着浑浊的液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腥臭的痕迹。

“是去年遇害的弟兄们……”蒋师仁提着陌刀凑过来,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他认出其中一具尸身的靴底——那是唐军斥候专用的麻鞋,鞋尖绣着极小的“唐”字,去年他亲眼看着斥候小张穿着这双鞋,被天竺兵砍断了右腿,扔在恒河里喂鳄鱼。王玄策没说话,右手食指顺着宫墙砖缝摸下去,指尖触到一丝凉意——那是昨夜他和蒋校尉潜入城中时,在砖缝里埋的磷粉,此刻磷粉没燃,说明尸堆是半个时辰内突然出现的,绝非自然堆积。

他弯腰贴近一具尸身的断肢,横刀刀柄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断足处的金线不知何时挣破了袜角,细如牛毛的线头刺入刀柄缠绳,他下意识猛地一扯,竟从刀柄空心处勾出一枚三寸长的青铜接骨钉!钉身刻着缠枝莲纹,钉帽上“永徽十九年”的暗记,正被尸身流出的腐液侵蚀,暗记边缘起了一层绿锈,混着脓水粘在钉帽上,像一块脏污的翡翠。

“这是文成公主当年赠予的接骨钉!”蒋师仁眼睛骤然亮了,他记得王正使出使吐蕃时,文成公主曾亲手交给他三件信物,这接骨钉便是其中之一,当时公主说“此钉可接骨续筋,亦能破邪避厄,若遇绝境,寻唐军制式刀,内有藏钉之秘”,今日才算真正应验。王玄策捏着接骨钉,指腹摩挲着钉帽的暗记,突然想起去年使团被困曲女城郊外时,文成公主派来的吐蕃密使曾冒死传信“阿罗那顺善用邪术,唯大唐器物可破”,当时他还未在意,此刻才懂公主的深意。

没等他细想,御道东侧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泥婆罗骑兵首领扎西朗杰挥舞着镶铁长戟,隔着尸堆大喊:“王正使!小心!尸堆动了!”话音刚落,蒋师仁猛地举起陌刀,刀身映出尸堆顶端的异动——最上层的一具尸身突然翻了个身,断手竟抓住了旁边尸身的头发,像活人一样往起爬。

“蒋校尉在此!”蒋师仁大喝一声,陌刀带着破风的锐响劈向尸堆,刀背重重砸在最上层的尸身上。“咔嚓”一声脆响,尸身断裂处喷出一股黄绿色脓水,震落的却不是骨渣,而是一个巴掌大的密封玉匣。玉匣是和田羊脂玉做的,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天竺梵文,匣盖缝隙处涂着暗红色朱砂,显然是被人刻意封在尸堆核心处的,还特意用断肢压住了匣身。

蒋师仁弯腰去捡,玉匣刚入手,匣盖突然“咔”地弹开,一股腥气扑面而来。里面整齐码着二十多颗泛黄的人牙,每颗牙上都用细刀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字体是大唐隶书,凑近了看,竟是阿罗那顺亲手所写的《截肢刑录》:“显庆十八年秋,唐使李某,拒降,截其右肢,弃于恒河;冬,唐使王某,骂阵,截其舌,悬于宫门三日;腊月初八,唐使赵某,试图传信,截其双手,钉于使馆门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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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行字迹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王玄策的眼睛。去年使团二十八人,每个人的名字、籍贯、遇害日期和方式,都被清晰刻在这些人牙上,字迹里还嵌着暗红的血渍——显然是刻字时,阿罗那顺故意让血沾到牙骨上,好让这些“刑录”更“鲜活”。王玄策手指抚过一颗刻着“陈九”的人牙,那是使团里最年轻的文书,才十七岁,去年还跟着他学写隶书,如今却只剩下一颗带血的牙。

“狗贼!”蒋师仁气得浑身发抖,陌刀往青石板上一拄,刀身震得地面的血珠乱溅,“去年弟兄们就是这么被虐杀的!今日我必斩了阿罗那顺,把这些人牙塞进他嘴里,让他也尝尝断肢之痛!”王玄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从怀里摸出一个拳头大的铜佛残核——这是昨夜攻破天竺城外“梵音寺”时,从一尊被毁的鎏金铜佛上敲下来的,残核表面有一道深深的裂痕,里面还残留着佛血凝成的暗红结晶,是他特意带在身上的。

他将铜佛残核往青铜接骨钉的钉槽里一塞,残核刚嵌入槽中,佛血突然顺着钉身纹路渗出,滴落在尸堆的脓水里。诡异的一幕瞬间发生:佛血接触脓水的刹那,原本浑浊的脓水突然被染成金红色,像熔化的赤金在青石板上蜿蜒流动,不多时便凝成七个拳头大的光点,分别落在御道两侧的东巷口、西墙根、南石碾、北砖堆,还有三处排水渠入口——正是王玄策昨夜带着哨探勘察地形时,记下的七处巷战死角,也是此刻唯一能绕开宫墙箭雨的突围点。

“蒋校尉!速传军令!”王玄策指着地上的金红光点,声音急促,宫墙上的天竺兵已经发现了御道上的动静,箭矢开始像雨点一样射下来,有的骑兵躲闪不及,肩甲被箭穿透,闷哼着从马上摔下来,“让扎西朗杰带一千吐蕃骑兵守住东巷口光点,泥婆罗七千骑兵分作六队,各守一处光点,陌刀手随我护住中央,先稳住阵脚!”

蒋师仁刚要转身传令,尸堆突然剧烈蠕动起来,像一摊活过来的烂泥。表面的尸身相互挤压、堆叠,发出“嘎吱嘎吱”的骨裂声,有的尸身断肢被扯下来,却依旧握着横刀,往唐军方向乱挥。“小心!”王玄策一把拉住蒋师仁的胳膊,将青铜接骨钉握在手里,钉尖对准尸堆——他隐约看见尸堆底部有东西在钻动,不是野狗的爪子,而是人的手,带着青铜卦钱的手。

下一秒,一只只沾满脓血的手从尸堆缝隙里伸出来,紧接着,一个个穿着天竺禁军红色制服的活尸钻了出来!这些活尸有的缺了左臂,有的少了左腿,有的半边脸都烂没了,露出白花花的颅骨,关节处却嵌着一枚青铜卦钱,卦钱上“鸿胪寺密探·玄字”的印记,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是去年使团的鸿胪寺密探!”王玄策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得这卦钱——去年使团里有三名鸿胪寺密探,专门负责收集天竺军政情报,密探的卦钱各有编号,“玄字壹”“玄字贰”“玄字叁”,如今眼前活尸关节处的卦钱,正是这三枚!没想到阿罗那顺不仅杀了他们,还把他们做成了活尸,用青铜卦钱钉住关节,操控着来杀唐军。

活尸们动作僵硬却异常迅猛,关节处的青铜卦钱随着动作发出“叮当”的脆响,他们嘶吼着扑向最近的吐蕃骑兵,有的骑兵躲闪不及,被活尸抓住胳膊,“咔嚓”一声,胳膊竟被生生扯断,鲜血喷了活尸一脸,活尸却像没感觉一样,张嘴就往骑兵的脖子咬去。

“杀!”蒋师仁怒吼一声,陌刀横扫,刀风劈向最前面的一具活尸。刀身砍在活尸的肩膀上,“当”的一声脆响,活尸只是晃了晃,肩膀处的骨头露了出来,却没流一滴血——关节处的青铜卦钱正好挡住了刀势,卦钱上出现一道裂痕,活尸的动作却更快了,张开嘴就往蒋师仁的脖子咬去,嘴里还淌着黑绿色的腐液。

王玄策见状,猛地将青铜接骨钉掷出,钉尖精准刺入活尸肘关节处的青铜卦钱。“噗”的一声轻响,青铜卦钱瞬间碎裂,活尸像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关节处的腐肉开始快速发黑、萎缩。“破他们关节的卦钱!”王玄策大喊,同时拔出腰间的横刀,刀刃对着另一具活尸的膝盖——那里也嵌着一枚青铜卦钱。

蒋师仁立刻反应过来,陌刀改劈为刺,刀尖对准活尸的肘关节,“噗嗤”一声,卦钱碎裂,活尸应声倒地。扎西朗杰带着吐蕃骑兵冲了上来,他们手里的马刀虽然不如陌刀锋利,却也照着活尸的关节砍去,泥婆罗骑兵则举起藤盾,挡住宫墙上射来的箭矢,同时用长戟戳向活尸的胸口,虽然伤不到活尸,却能暂时逼退它们,为陌刀手争取时间。

御道上顿时乱作一团。马蹄声、刀砍声、活尸的嘶吼声、箭矢的破空声混在一起,血雾越来越浓,连头顶的阳光都被染成了暗红色。王玄策贴着墙根,一边砍杀靠近的活尸,一边观察尸堆的动静——他发现尸堆深处还在不断钻出活尸,每隔片刻就有十几具爬出来,显然有什么东西在源源不断地操控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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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校尉!你率五十陌刀手,从北巷口的光点突围!”王玄策砍倒一具活尸,抹了把脸上的血,朝着蒋师仁大喊,“尸堆后面肯定有天竺巫师操控,杀了巫师,活尸自然会失效!我在这里守住六个光点,你速去速回!”蒋师仁重重点头,挑选了五十名精锐陌刀手,组成尖刀阵,陌刀并排向前,像一堵钢铁墙,朝着北巷口的金红光点推进。

活尸们疯狂地扑上来,却被陌刀精准砍碎关节的卦钱,纷纷倒地。蒋师仁一马当先,陌刀劈开挡路的活尸,刀刃上沾着的腐液“滋滋”作响,却丝毫影响不了刀势。王玄策则带着剩下的骑兵,分成六队守住另外六个光点,吐蕃骑兵的马刀和泥婆罗骑兵的长戟配合默契,虽然偶尔有骑兵被活尸抓伤,却始终没让活尸突破光点防线。

宫墙上的天竺兵见活尸挡不住唐军,开始往下扔火油瓶。陶制的火油瓶砸在青石板上,“轰”的一声燃起大火,御道西侧顿时成了火海,热浪滚滚,泥婆罗骑兵不得不往后退,西墙根的金红光点眼看就要被火焰吞噬。“扎西朗杰!用水囊灭火!”王玄策大喊,吐蕃骑兵立刻解下腰间的水囊,朝着火焰扔去,虽然不能完全扑灭大火,却暂时遏制了火势,保住了西墙根的光点。

就在这时,蒋师仁的声音从北巷口传来:“王正使!找到了!尸堆后面有个穿黑袍的巫师,手里拿着骷髅杖,正在念咒!”王玄策心中一喜,刚要下令让陌刀手支援,突然发现尸堆顶端站起一个人影——那人穿着天竺国王的金袍,头戴镶嵌宝石的宝冠,手里握着一把象牙柄弯刀,正是阿罗那顺!

阿罗那顺冷笑着看着御道上的唐军,声音隔着尸堆传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残忍:“王玄策,本王以为你不敢来曲女城,没想到你真敢带着这点人马,来替那二十八条死狗报仇!去年他们的惨叫声,本王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今日就把你们这八千骑,全做成活尸,让你们永远守着曲女城的尸堆!”

王玄策握紧横刀,刀身映出阿罗那顺丑恶的嘴脸,他冷笑一声,声音传遍整个御道:“阿罗那顺,大唐使团的血,今日必让你加倍偿还!蒋校尉,斩了巫师!”蒋师仁得令,陌刀一挥,朝着黑袍巫师砍去。巫师慌忙举起骷髅杖抵挡,“咔嚓”一声,骷髅杖被砍成两段,里面流出黑绿色的液体,巫师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身体迅速发黑、腐烂。

随着巫师被杀,尸堆里的活尸动作突然变得迟缓,关节处的青铜卦钱开始生锈、剥落,最后“噗”的一声化为粉末。活尸们再也不动了,像一堆真正的尸体,瘫倒在青石板上,散发出浓重的腐臭。阿罗那顺见状,脸色骤变,转身就要往王宫跑,嘴里还喊着:“禁军!快放箭!拦住他们!”

“哪里走!”王玄策纵身跃起,横刀带着风声劈向阿罗那顺,蒋师仁也提着陌刀追了上来。吐蕃和泥婆罗骑兵们士气大振,呐喊着冲向王宫,马刀和长戟举起,映着血红色的阳光,像一片钢铁洪流。御道上的尸堆还在散发着腐臭,却再也挡不住唐军的脚步,七处金红光点依旧明亮,指引着八千余骑的复仇之路——去年二十八人的冤魂,今日终于能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第二节 :卦钱引尸

王玄策弯腰从活尸肘关节处挑出那枚青铜卦钱,指尖刚触到钱身,卦钱突然发烫,边缘的玄字壹刻痕竟渗出暗红血珠。他下意识将卦钱举过头顶,正午的阳光穿透血珠,在巷壁上投射出一道刺目的血光——血光落地时骤然铺开,在斑驳的宫墙石壁上组成密密麻麻的纹路,纵横交错的线条像极了《卫公兵法》里失传的巷战阵图谱。那些纹路不是划在墙上,更像用鲜血直接浇筑,凹痕里还凝着未干的脑浆,被阳光晒得发亮,泛着诡异的油光,连天覆阵地载阵的暗门标记都清晰可辨。

这是李药师当年的巷战阵!蒋师仁提着陌刀凑过来,玄甲上还沾着活尸的腐液,他盯着墙面上的血光纹路,声音里满是震惊。去年在长安兵部当差时,他曾见过《卫公兵法》的残卷,里面只记载了巷战阵的名字,却说此阵因过于凶险已失传,没想到今日竟能在曲女城的巷壁上得见全貌。更诡异的是,纹路里的蛇蟠阵路线被脑浆浸得最深,原本该通向巷尾的通道,此刻却画着一道反向箭头,箭头顶端还嵌着半片天竺弯刀的碎片——显然是有人刻意篡改了阵图。

王玄策用横刀刀尖轻刮墙面纹路,脑浆顺着刀尖滴落,落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响。他突然想起昨夜潜入城中时,在梵音寺的残碑上见过类似的纹路,当时只当是天竺梵文,现在看来,那竟是巷战阵的简化版。阿罗那顺是想用这阵困住我们。他沉声道,指尖抚过风扬阵的暗记,那里的脑浆最厚,显然是阵眼所在,蒋校尉,你带陌刀手劈开血幕,我倒要看看这阵图后面藏着什么。

蒋师仁重重点头,双手握住陌刀柄,手臂青筋暴起,陌刀带着破风的锐响劈向墙面血光。的一声巨响,刀气撞上血光的刹那,血幕突然炸开,暗红色的血珠溅了满墙,巷壁上的纹路瞬间扭曲,却没完全消散。刀气余波震碎地面青砖,一块块青石板翘起,露出下方埋藏的石碣——石碣上刻着密密麻麻的隶书,竟是玄奘法师当年西天取经时,在曲女城留下的五天竺巷战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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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碣表面蒙着一层薄灰,被刀气震落的瞬间,篡改的路线突然渗出淡蓝色药雾。药雾袅袅升起,带着一股清甜的草药香,与巷子里的腐臭气息混杂在一起,闻起来竟让人精神一振。王玄策凑近石碣,看清了上面的字迹:曲女城七巷,皆有暗渠,东巷通王宫,西巷连恒河,北巷藏兵库......而被篡改的路线,原本该标注兵库入口的地方,却被人刻了一道横线,横线处渗出的药雾最浓,隐约能看见下面覆盖的小字——解毒雾,可破尸毒。

是玄奘法师的笔迹!蒋师仁惊喜地喊道,他曾在长安大慈恩寺见过玄奘法师的手书,笔法遒劲,与石碣上的字迹分毫不差。去年使团被困时,他们曾试图寻找玄奘留下的巷战注,却因阿罗那顺封锁全城而未果,没想到今日竟被刀气震了出来。王玄策从怀中摸出昨夜捡到的铜佛碎片,碎片上还沾着未干的佛血,他将碎片轻轻嵌入药雾中——碎片刚接触药雾,淡蓝色的雾气突然变成金红色,像被点燃的火焰,顺着石碣纹路蔓延开来。

下一秒,巷口那些原本瘫倒的残尸突然僵直,断肢以诡异的角度抬起,握着横刀的手开始缓缓移动。它们不再扑向唐军,反而像被无形的线操控着,在街口慢慢拼凑——有的残尸用断腿挡住东巷口,有的用断手指向西巷墙根,还有的将横刀插在青石板上,组成一道歪斜的防线。王玄策眯起眼,突然看清了残尸拼出的图案:那是天竺死士常用的合围阵破绽所在!合围阵本是无缝可击的圆阵,可残尸们用断肢标出的位置,正好是圆阵西侧的换气口,也是最薄弱的环节——只要突破那里,就能直接冲散死士的合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