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遥也感到了那种无形的束缚。她试图去想象一个完全不同于她与星槎羁绊的新的关系模式,却发现自己的想象力总是不由自主地滑向已知的轨道。“我们……我们是否在用自己的史诗,定义了‘史诗’本身?以至于再也无法真正理解史诗之外的存在形式?”
离尘的守护意念充满了挣扎:“我试图守护可能性,但我判断可能性的标准,却来自于已被固化的‘成功叙事’……这本身就是一个悖论!”
这种“递归之影”带来的危机,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加诡异。它并非剥夺自由,而是用一种“完美的自由”的样板,暗中替换了真正的、充满野性和未知的自由。存在共同体仿佛住进了一座由自己亲手建造的、无比宏伟壮丽、却也因此格局固定的宫殿,再也难以想象宫殿之外的风景。
一些新生的、试图突破现有叙事范式的小宇宙或意识体,在这种强大的递归场中举步维艰,它们的“不合常规”被视为不成熟、有缺陷,甚至被无形的力量引导着,向主流叙事范式靠拢。
太道真界的演化,虽然依旧瑰丽,却少了一种颠覆性的、真正意义上的“新意”。
“我们必须打破这个闭环!”林月遥的意念带着决绝,“但如何打破?这些叙事结构本身源于我们最深刻的体验和领悟,打破它们,难道是否定我们自身的过去吗?”
“或许……”星槎的推演在自身逻辑的夹缝中寻找出路,“关键不在于否定‘已讲述的故事’,而在于重新激活 ‘无法被讲述’ 的部分。那些无法被现有语义星尘结构完美捕捉的,那些超出任何已知叙事范式的……纯粹的‘异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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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当初‘初心之光’唤醒好奇,对抗叙事熵增一样,”离尘的守护本能指向了根源,“我们需要一种力量,能够不断地质疑、甚至‘污染’这过于完美的叙事闭环,为其注入无法被递归同化的 ‘噪音’ 与 ‘异物’。”
源心之枢意识到,他们需要的,不是更好的翻译,而是刻意的误译;不是更深的理解,而是主动的误解;不是构建更完美的闭环,而是在闭环上凿出裂缝。
他们开始了一场极其冒险的实践。
首先,他们主动地、有意识地去 “遗忘” 一部分已被完美诠释的自身叙事。不是真正的删除,而是暂时将其“悬置”,以一种近乎空白的心态,去重新接触那些看似寻常、或看似“不合逻辑”的现象。
其次,他们开始刻意地“曲解” 语义星尘传递的信息,不是按照既定的元语法去解读,而是强行赋予其个人化的、甚至是“错误”的联想,人为地制造叙事上的“突变”。
最重要的是,他们引导万象心镜,不再仅仅聚焦于那些结构清晰、意义鲜明的叙事,而是将更多的“光”投向那些边缘的、模糊的、未完成的、自相矛盾的、甚至被认为是‘失败’的叙事碎片。这些碎片,正是现有叙事闭环试图排斥和消化的“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