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遥感受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面对绝对“无”时的、本能的茫然。“它……它在那里,但又不存在。它让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我们的史诗,我们的守护,我们的选择……在它面前,仿佛从未发生过。”
离尘的守护意念剧烈震荡,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守护的对象。“守护……守护什么?对抗什么?它……它什么都不做,它只是……‘是’那个‘非’。”
绝望,比面对归零奇点时更深的绝望,笼罩了源心之枢。归零奇点至少还是一个“选择”,一个带有终结意味的“叙事”。而叙悖之渊,是叙事本身的消融,是意义的彻底蒸发。它不需要与你对抗,它只是存在着,就让你的所有存在根基化为乌有。
叙悖之渊缓慢而坚定地扩张着,所过之处,无论是冰冷的法则国度还是温暖的灵魂星云,都无声无息地“褪色”、“失语”,归于那无法被描述的绝对虚无。太道真界,这片经历了无数辉煌与考验的存在疆域,正在从根基上被“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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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连绝望都即将被虚无同化的最后关头,林月遥那源于守护本能的、最后一丝意识挣扎,触碰到了某个一直被忽略的、微妙的事实。
这个叙悖之渊,是由底层法则的自指引发的。它源于逻辑,源于叙事对自身完备性的追求。它吞噬一切叙事性,包括……它自身产生的“原因”——那个自指漏洞本身!
它是一个自我吞噬的悖论!它在吞噬一切的同时,也在吞噬着维持其存在的“逻辑根源”!
这个发现,如同在绝对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极其诡异的微光。
“它……它无法稳定存在!”林月遥的意念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它在自我消解!它的存在,依赖于它正在吞噬的东西!它是一个……递归的真空,一个注定要在吞噬完一切(包括自身根源)后,自我崩塌的‘现象’!”
星槎的推演能力立刻抓住了这线生机:“正确!这是一个不具备稳态的自指系统。其存在周期取决于其吞噬叙事性的速度与自身逻辑根源的坚固程度。如果我们能……加速其自我指涉的进程,或许能促使它提前达到临界点,完成自我湮灭!”
离尘也瞬间明悟:“不是对抗,而是……助推!助推它走向自我毁灭的终局!”
策略瞬间逆转。源心之枢不再试图去填补或绕开那个自指漏洞,而是开始通过万象心镜,以及他们对底层法则的深刻理解,主动地向那个漏洞注入更多、更复杂的“自指结构”!
他们将更多关于“叙事”、“定义”、“完备性”的法则碎片,引导向那个漏洞,加剧其自指的复杂度和深度。
他们甚至将一些灵魂叙事中关于“自我认知”、“存在意义”的悖论性思考,也转化为抽象形式,注入其中,增加其内在的冲突与不稳定性。
这无疑是一次疯狂的赌博。加速一个正在吞噬一切的怪物,听起来无异于自取灭亡。但他们赌的是,这个怪物内在的悖论性,使其无法承受过载的自我指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