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肆虐的势头似乎终于显露出一丝疲态,但天空依旧阴沉沉地压着,鹅毛大雪未曾停歇,只是落得比前几日稍显舒缓了些。
驿站如同茫茫雪海中的一座孤岛,被厚厚的积雪包裹着,与外界彻底断绝了音讯。
里面的人无从知晓云集镇的惨状,也无从得知萧珩那支救援队的生死,只能在焦灼与不安中,靠着有限的物资,熬过一天又一天。
驿站内的日子单调而压抑。
底层的大通铺里,挤满了一同流放的旁支、仆役以及部分官差。
炭火限量供应,只能勉强驱散深入骨髓的寒意,饭菜是每日定时发放的、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和硬得硌牙的粗面饼子,仅能维持不被饿死。
气氛沉默而麻木,偶尔响起的咳嗽声和孩子压抑的哭泣,更添几分凄惶。
相比之下,住在二楼房间内的萧远山一脉以及萧家二房,情况稍好一些。
这得益于雪灾降临前,苏晚晴凭借着对天气异常的敏锐直觉。
因此,萧远山一家并未完全依赖官差那点可怜的配给。
他们可以在自己的房间里,用小火炉熬煮更稠的粥,甚至偶尔蒸点干粮,炖一锅加了咸肉的热汤。
这份难得的“奢侈”,在眼下无疑是雪中送炭。
更重要的是,正因为萧家自行解决了大部分口粮,官差们才能将节省下来的粮食,稍微匀给底层那些更加艰难的人,尤其是老人和孩子。
这一点,王头儿和李头儿心里清楚,底层不少明事理的人也暗自感激。
这使得驿站内部虽然资源紧张,却暂时维持着一种微妙的、脆弱的平衡,未曾爆发大的冲突。
但这份平衡,也无疑招来了嫉妒。
尤其是刚被苏晚晴狠狠削了面子的四房萧远河夫妇。
他们不敢再明目张胆地闹事,但躲在房门后的酸言酸语却少不了。
“哼,就他们会享受!关起门来吃香喝辣,也不怕噎着!”王氏透过门缝,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米粥香气,恨恨地咬着手里冰冷的饼子。
“少说两句吧!”萧远河烦躁地低吼,“还不是你没用!连个小辈都拿捏不住!”
“我没用?你有用你去啊!看你大哥不打断你的腿!”
夫妻俩互相埋怨,却也只敢压低了声音,生怕被隔壁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