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水汽犹如一条滑腻的蛇,混杂着泥土与不知名苔藓的气息,钻入鼻腔时,带来的凉意如同一股清泉,在舌尖上微微荡漾。
叶辰的意识仿佛是被冰封在万年寒潭底的顽石,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缓缓地向上浮起。他的眼皮沉重得好似千斤重担,每一次颤动都像是在拉扯着全身僵硬的筋络,发出的细微“咯吱”声,宛如久未上油的机括,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艰难地撑开一条眼缝。
映入眼帘的既非记忆中那熟悉的雕梁画栋,亦非沙场之上那如血的残阳,而是一片暗沉得如墨般的岩壁。湿漉漉的岩石上,布满了深绿、浅褐的斑驳痕迹,宛如一幅神秘的画卷。几缕微弱得仿佛风中残烛的光线,从头顶某个方向斜射下来,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宛如点点繁星,照亮了空气中那无数如精灵般飞舞的尘埃。
“这是……何地?”
犹如被砂纸摩擦过的朽木一般,沙哑的声音从喉咙中艰难地挤出来。叶辰微微动了动手指,触碰到的仿佛是那冰冷坚硬的岩石,以及身下铺着的一层早已半腐的干草,草叶间夹杂着的几粒圆润的石子,犹如锋利的匕首,硌得他背脊生疼。
他如被抽走了脊梁的面条一般,挣扎着想坐起身,却发现身体虚弱得超乎想象,四肢百骸仿佛被抽去了筋骨,稍一用力,便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酸痛难忍。胸腔里更是如被压上了千斤重担,闷得发慌,每一次呼吸都如在沼泽中艰难跋涉,带着滞涩感。
“我……睡了多久?”
零碎的记忆片段宛如破碎的琉璃,在脑海中闪回,如电影般一帧帧放映。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中,血色如晚霞般染红了苍穹,刺鼻的硝烟与血腥味如瘟疫般弥漫四野,他手持长剑,如战神般力战至最后一刻,意识在极致的疲惫与剧痛中如落日般沉沦……
那是何时的事了?
十年?百年?还是更久?
叶辰使劲晃了晃如铅块般沉重的脑袋,试图拨开那如乱麻般的思绪。他记得自己的故乡并非这片土地,可那具体的方位,却如同被层层浓雾严密地笼罩着,朦胧得让人难以窥视。唯一清晰的,是那深入骨髓的漫长与孤寂,仿佛他的生命早已在时光的长河中漂泊了千年万年,历经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沧桑。
他耗费了漫长的一炷香时间,才如蜗牛般艰难地靠着岩壁坐直了身躯。目光犹如迟暮的老人,缓缓扫过这个逼仄的洞穴,洞壁如犬牙般凹凸不平,布满了水流冲刷的痕迹,显然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洞口被一些低矮的灌木和藤蔓遮掩得严严实实,宛如羞涩的少女,只有那几缕微弱的光芒,宛如狡黠的精灵,提示着外界的存在。
“出去看看。”
一个念头如星火般在他脑海中升腾而起。无论这里是何方异域,他都绝不能坐以待毙,困死在这弹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