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迎上嬴政带着探究的目光，语气更加恳切：“大王明鉴，正因其可能性小，才更容易被忽视。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万一联军真行此险棋，而我后方空虚，被其得逞，惊扰宗庙，则前线军心必然震动！届时悔之晚矣！臣以为，有备方能无患。”

他见嬴政仍在思索，并未立刻反驳，便趁热打铁，抛出了核心请求：“故而，臣恳请大王，允准臣领一军，不必多，五千铁甲锐士足矣，西出咸阳，驻防于雍城附近要隘。”

“一则，可护卫宗庙，安定后方；二则，亦可作为一支机动兵力，若西线果真有变，可迅速驰援；三则…臣也可借此机会，历练军务，不负大王期许。”

说完这番话，燕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手心也微微沁出了汗。

他知道，这个要求颇为突兀。

他这位“安秦君”虽参与军国大事商议，却从未真正独领一军在外。

如今在六国合纵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要求带兵去并非主战场的西线，理由又如此“防患于未然”，实在难以让人完全信服。

他紧紧盯着嬴政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情绪变化。

他已经做好了被详细盘问，甚至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如果嬴政追问细节，他只能继续用“直觉”、“谨慎”等模糊的理由来搪塞。

然而，出乎燕丹意料的是，嬴政在听完他的请求后，并未立刻质疑其合理性，而是沉默了片刻，深邃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许久，那目光中带着审视，带着探究，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疑惑，有关切，还有一种超越了单纯君臣利益的，深沉的信任。

良久，嬴政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五千铁甲兵，护卫宗庙，谨慎些……也好。”

他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没有追问，没有质疑！

燕丹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准备好的诸多说辞，一下子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嬴政看着他微微睁大的眼睛，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伸手，用指腹轻轻擦过他的眼角，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纵容和了然：“你想要兵，寡人给你。你想去西线，寡人也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