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吃惊地看着王琼,一部分是觉着王琼大胆,竟然说出此等言语,有辱斯文。但是也有人觉着王琼这大胆挺好,难得为了皇帝,说出了大部分人的想法。
于是夏言也趁机进言道:“陛下武功赫赫,臣等素知。然太祖高皇帝定鼎之初,郊祀多遣勋贵代行,非为不诚,实乃宗庙社稷之重,不可轻涉险地。今皇子诞育未及三日,中宫娘娘每日需亲视襁褓,若陛下远出,万一皇嗣稍有不适...” 他忽然顿住,目光扫过皇帝骤然绷紧的下颌线。
殿内瞬间出奇的安静。
朱厚照怎么不知那些国朝旧事,洪武三年冬至,太祖爷因雨雪霏霏,遣丞相李善长代祀天地。原是开朝皇帝亦曾遣人代祭,我若执意亲往,岂不反显不知通变?且说他们并非不欲我去,只是皇嗣降生尚未满月,自己却四处张扬,恨不能教天下皆知自己有了儿子!但自己可曾想过 —— 自己满世界奔波归来,抱那襁褓中的孩儿,有无风险?
其实归根结底,自打有了这孩子,自己就认为彻底取代了正德皇帝。
念及此,心中的那股忧郁之气顿时烟消云散。
“陛下,诸臣并无私意,或承旨,或上疏进谏,皆为陛下效忠。” 毛纪再劝道,“臣等恭承圣谕,未及深思,仓猝置办祭仪,致忽略皇嗣幼弱之体,臣等罪无可逭,伏惟陛下恕罪。”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告罪。
朱厚照忽然想起皇儿落草那日,他第一次抱那团粉嘟嘟的小身子,襁褓里传来的奶香混着龙涎香,让他鼻尖发酸。是啊,二十年了,对于大明朝的朝廷来说,这孩子实在来得不易,若真如奏疏所言,自己离宫期间有个风吹草动... 他不敢再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御案上的镇纸,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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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先生之见,” 他忽然坐回御榻,声音比先前低了许多,“遣何人代祭为宜?”
毛纪与乔宇等人交换眼色,向前半步:“英国公张仑、庆阳伯夏勋、成国公朱凤、寿宁侯张鹤龄,皆堪当此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