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人在短时间内想要编造出一个令人信服的谎言,往往会把以前的真实经历加以改造后搬出来套用。比如要现编一个陌生人的姓名,脑子里会自然而然将熟人和最近听到过的人名拆开后重新组合。所以我推断那个书生应该并非凭空捏造,而是确有其人。”
“那书生会是谁?”
“就是他自己。”
“他自己?”刘恒生诧异不已:“白舍人的意思是:事实与他所说刚好相反,实际上是有人向师梓宁问路?”
“不错。一开始他是说找书生问路,在被我戳穿谎言以后才改的口。”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有事情不想让我们知道。想想看书生说过什么:晚了,去了也白去。再想想师梓宁去了韩家后的遭遇,是被她们赶出了家门。如果这句话是师梓宁说给另一个书生听的,不该说‘没人介绍,去了也白去’吗?将这两件事结合起来,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刘某明白了!”刘恒生这才醒悟道:“这小子说没有买到考题、还被赶了出来完全是在扯谎!他不仅买到了考题,而且买到的是最后一份考题,所以才会对后来的书生说‘晚了,去了也白去’。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就是要我们以为他并未买到,好减轻自己的罪责!但他回答时过于匆忙,并未思虑周全,才会不慎说出原话。”
“应该就是这样。道士在一品阁售卖考题,定是事先誊抄十数份后藏在身上,售完实属正常。可韩家姐妹不同,她们是在家中售卖,只要留下一份继续誊抄,是不可能出现售罄这种情况的。这样也就侧面证明了一件事:韩家姐妹不识字,考题乃是幕后之人托她们转售的,数量有限。”
“不过......”刘恒生又抛出了另一个疑问:“前一次泄题牵涉甚广,圣上已经不再追究那些舞弊考生的罪责了,师梓宁还有必要特意撒谎来避责吗?若是将此事坦白,并协助官府抓到售卖考题的幕后之人,他还能从轻发落,甚至免予受罚也不是不可能的。”
白若雪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这就说明师梓宁在害怕某件事,而这件事非常严重,严重到大白于天下的话会真的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