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后,朱重八只能自嘲地笑了笑,自己一个乞丐都尚且如此,这芸芸众生中,又怎会没有比自己更胜一筹的人?
他今年还未满二十,正是心思最活泛的年纪,这些日子游历各方,见了太多世间冷暖,难免胡思乱想。
正出神时,朱重八身后忽然传来几道脚步声,还夹杂着几声马蹄叩地的声响。
他一听就知,这不是华家仆役的脚步声。
朱重八头也不回,声音已经传了出去:“你们若是来拜见真君,贡品搁那边石头上,人可以走了。”
“想求什么事,对着那边的龙像门书自己念叨,真君他老人家灵验得很,听得见!”
察觉到脚步声仍未停歇,朱重八眉头一拧,声调陡然转冷:“再敢往前一步,休怪贫僧不讲情面!”
这道警告一出,身后几人果然停住了脚步。
随即,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声响起,“这位大哥误会了,我们不是来寻真君的,我们是奉了自家老爷的命令,特意来给华家送一批白盐。”
“送盐?”
朱重八这才转过身来,只见身后立着四个精壮汉子,拉着一一架装满货物的驴车。
四人个头相仿,清一色的短褂,腰间扎着粗布汗巾,露出臂膀和小腿,肤色是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特有的黑亮。
而开口说话的,则是站在最前头的汉子。
此人年纪约莫二十四五,脸庞棱角分明,眉宇间透着一股子沉稳劲儿,看上去精明干练,一眼就能看出他是领头的。
那人将驴车上的油布拉开展示给朱重八看,只见盐包堆放的整整齐齐,显然是精心打点过的。
朱重八上下扫了他们几眼,眉头微蹙:“运盐?听你们口音,不像是沧州本地人。”
为首那汉子脸上堆起笑容,朝着朱重八抱拳行礼,极为客气,“这位大哥好眼力,我们乃是泰州白驹场过来的盐户,这三位都是我兄弟。”
“我家老爷是泰州盐商,姓赵,和华家老爷是故交,前些日子听说华家在沧州这边遇到了点麻烦,精盐一时供不上,我家老爷就派我们几个赶紧送一批过来,赠予华家。”
“泰州白驹场?赵姓盐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