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以北,寒风凛冽。
赵云飞站在一块山岗上,披风随风猎猎作响,望着远处洛口方向的旌旗乱动,嘴角咬着一根干枯草叶,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敌军确实动了。”李安仁半跪在他身旁,喘着粗气禀报,“前锋斥候刚回来,说裴仁基已脱去唐军号旗,自称‘河东郡公’,不再接受任何调令。”
“啧,脱旗、立号、自封,这一套不就是反了吗。”赵云飞啐了口枯草,“狗急了都知道跳墙,他倒跳得还挺好看。”
“咱……咱还打不打?”李安仁声音低了些,“前头可是裴仁基旧部,且与宇文化及余孽有勾连……将军就带这三千人,怕是……”
“你怕不怕?”
“怕。”李安仁回答得干脆,“但跟着您久了,也习惯了,反正又不是头一次以少打多。”
赵云飞笑了一声,掸了掸披风上的土:“你可真是我最会捧哏的副将。”
“那是您说的。”李安仁嘴角抽了抽。
赵云飞收了笑,语气一转:“但这次,咱不打。”
“啊?”
“不是说不打,是现在不打。”赵云飞声音压得低沉,“这仗打得太早,就成了我赵云飞‘讨伐朝臣’,给李渊扣一顶‘怀私养将’的帽子,罪名就坐实了。”
李安仁听得直眨眼:“那咱……坐着看他们合兵打咱?”
“看是不可能看着。”赵云飞从怀中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咱得‘劝’。”
“劝?劝谁?”
赵云飞朝北指了指:“劝那位宇文化及的义弟——宇文智及。”
“这人我听过!”李安仁激动了,“他以前跟您似的,也算‘半个反贼’出身,后来在邺城做了点买卖,现在挂个‘招讨将军’的名头,其实一直在观望。”
“对。”赵云飞眼神闪亮,“这人一直两头下注,一边卖兵器给宇文化及的残军,一边派人来长安送礼……现在宇文化及势弱,他必有犹疑。”
“您想拉他入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