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刺骨的冰冷，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蛇，沿着四肢百骸钻行，啃噬着所剩无几的温暖和意识。

然后是剧痛。

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碾碎，皮肤被生生剥离，尤其是双手和腿部，那灼烧后的伤口在冰冷与某种奇异能量的刺激下，如同被反复撒上盐粒和酸液，带来一阵阵令人窒息的抽痛。

千岁就是在这样极致的痛苦与冰冷交织的噩魇中，挣扎着，极其艰难地撬开了一丝眼皮。

视线先是模糊一片，只有朦胧的、幽暗的蓝绿色光晕。他花了好几秒才勉强聚焦，看清自己似乎还在那个有着奇异潭水和发光植物的石窟里。他依旧躺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身上盖着某种粗糙但厚实的布料，稍微驱散了一点寒意，却无法缓解那深入骨髓的疼痛。

“呃……”他试图发出声音，喉咙却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只能挤出一点破碎的气音。

“醒了？”

一个温和而熟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千岁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视线对上了一双翠绿色的、如同初春森林般的眼眸。

是里昂德尔。

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骑士礼服，虽然沾染了些许尘土，但依旧整洁得不合时宜。他蹲在千岁身边，手中拿着一个水囊，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令人安心的温和表情。

“感觉怎么样？”里昂德尔将水囊凑到千岁干裂的唇边，小心地喂了他几口清水。

冰凉的液体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舒缓。千岁贪婪地吞咽着，直到被呛得咳嗽起来，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谢……谢……”千岁喘着气，声音依旧沙哑微弱。他看着里昂德尔，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依赖。太好了，里昂德尔找到他了，他得救了……杨易航呢？诺无呢？

他张了张嘴，想问，却因为虚弱和疼痛而暂时无法组织语言。

里昂德尔似乎看出了他的疑问，但他并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千岁没受伤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他站起身，目光投向了石窟一侧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