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温柔,“我也只会杀人。”
一句话,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响。
刹那间,所有的隔阂、所有的身份差异、所有的忐忑不安,仿佛都被这句话击得粉碎。
她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片熟悉的、属于黑暗世界的荒原。那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最赤裸裸的生存法则和同样被鲜血浸染过的灵魂。
原来,他们是一样的人。
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都被剥夺了寻常人拥有的选择和未来,都只能用最极端的方式,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笨拙地、挣扎地守护着内心深处那一点点微弱的光。
她的光,是那个破旧的福利院和里面的孩子。
他的光……或许,是那份无法释怀的愧疚,和眼前这个酷似故人、却又截然不同的她。
阿雅没有再说话。她只是重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伸出手,紧紧地回抱住了他。这一次,不再是迷茫的依附,而是带着一种同样决绝的、近乎宣誓般的力道。
窗外的天际,已经透出了一丝微弱的黎明曙光。
黑暗中,两个双掌沾满血腥的灵魂,如同两只受伤的野兽,在冰冷的绝境中相遇,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舔舐彼此的伤口,并以此,作为对抗整个世界的、微不足道,却也是全部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