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躺着。”高育良伸手虚按了一下,示意他安心躺着,“医生说了,肋骨骨裂,伴有轻微内出血和严重软组织挫伤,万幸没伤到内脏要害,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祁同伟点了点头,重新躺好,感受着身体的疼痛,思绪却回到了塔寨那最后的时刻。
高育良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唏嘘:“同伟啊,你这一步,虽然险,但终究是走对了。”
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有些飘忽,仿佛在回忆,又像是在感叹:“这次塔寨的事情,动静太大了。林耀东伏法,塔寨覆灭,这是大功一件。但是……”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和忌惮:“那两架直升机……出现的时机,太巧了。苏哲……此子之能,远超我等想象啊。”
高育良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祁同伟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他能调动如此力量于无形,在关键时刻,以这种绝对强势的方式介入,这不仅仅是背景深厚那么简单。这份决断,这份对时机的把握,这份……敢于打破常规的魄力,我自问,做不到。”
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我老了,思维也僵化了。总想着按部就班,权衡利弊。现在看来,有些格局,确实不是我们这代人能够完全理解的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的调令已经下来了,去政协,担任副主席。算是平稳落地吧。以后啊,就是喝喝茶,看看报,提提建议的闲职了。”
这几乎是明确告诉祁同伟,他高育良在汉东省核心权力层的时代,已经正式结束。
高育良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眼神却依旧锐利的弟子,语气变得郑重起来:“你不一样。你这次,等于是用命拼来了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也向苏哲证明了你最后的价值。他既然肯下这么大本钱救你,就不会轻易放弃你。”
“跟着他,好好干吧。”高育良最后说道,语气复杂,带着一丝期许,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你的未来……或许,能走到比我想象的更远的地方。”
祁同伟虚弱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胸腔的疼痛一阵阵传来,但高育良的话,更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