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手让王三退下,独自在书房内踱步,心绪难平。
原本以为只是调查一个有些桀骜不驯的年轻勋贵,没想到牵扯出的内情竟如此骇人听闻。
虐杀御风司总旗而不受惩处,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黑料”了,这简直是在挑战皇权底线!
侯县令的包庇,御风司千户所的沉默……这顾洲远,远比他想象中更加可怕!
其背后隐藏的秘密和能量,恐怕远超想象。
许之言感到一阵心悸,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更强烈的、挖掘到真相边缘的兴奋感。
他知道,自己可能触碰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若能查清此事,扳倒顾洲远,那将是何等的大功一件!
他立刻重新审视手中的所有线索,将赵捕头案、洪兴、御风司总旗之死等事件联系起来。
一个胆大包天、手眼通天的地方豪强形象,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顾洲远……”许之言喃喃自语,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坚定,“本官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又能在这青田县,在这大乾天下,翻起多大的浪花!”
“顺着你这根藤,到底能扯出多大的瓜!”
他决定,要将调查的重点,更多地投向这起骇人听闻的“御风司总旗虐杀案”。
这,或许才是揭开顾洲远真面目的关键钥匙!
顾洲远全然不晓得许大人已经找到了锚点,即便是知道了他也不关心。
管你花头精再多,他只有一招,那就是一力降十会。
村子里的“爆竹”声越响越频繁,秘密基地那里的地像是被犁了一遍又一遍。
顾洲远依然没有动身去京城的打算,只每天待在村子里,指导着警卫排的训练。
还经常站到围墙的垛口、了望孔、箭楼、角楼,在里面捣鼓半天,下来时便会跟建筑队提出一些改进的方案。
寒风如刀,刮过淮江郡荒芜的原野。
侯县令——如今该称侯郡丞了——的马车在颠簸的官道上缓缓行驶。
车轮碾过尚未完全融化的积雪,发出沉闷的咯吱声。
越靠近淮江郡城,景象越发凄凉。
路旁的村庄显得破败而寂静,不少土坯房有坍塌的痕迹,显然是没能扛过前些日子那场波及数省的大雪。
偶尔可见面黄肌瘦的村民,裹着破烂的棉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清理着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