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敢与大唐正面交锋,只能行此卑劣伎俩,意图从内部瓦解大唐的边陲屏障。
魏叔玉又展开皱巴巴的羊皮纸。这是李佑的密信,字迹更加狂放不羁,带着边塞特有的粗粝。
信中添加许多细节:
高句丽探子如何利用奴隶的怨气。
如何许诺奴隶自由与财富。
漠北诸集中营因大暴雪、牲畜冻毙无数而人心浮动,对大唐的怨气正在暗中滋长…
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看完魏叔玉抬眼,目光锐利如刀:“佑哥儿,可还说了别的?”
王玄策嘴唇哆嗦了一下。他从贴身内衣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个寸许长的细小铜管。
铜管被蜡封得严严实实,表面还沾着些许已然干涸、变成暗褐色的印记。
是血。
魏叔玉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接过铜管,指甲掐破蜡封,倒出里面卷得极紧的一小条素绢。
展开,上面只有寥寥十数字,显然是仓促写成:
“高句丽死士已混入长安,欲行刺驾,期不过三日。佑,百拜。”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炭火的噼啪声消失了,窗外的风声也听不见了。
魏叔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沿着脊梁猛地窜上天灵盖,握着那方寸血书的指尖,冰凉刺骨。
丹毒方解,圣体初愈……漠北烽烟将起……而刺客,竟已到了天子脚下!三日!
他甚至能想象到李佑写下这血书时,是怎样一副咬牙切齿、目眦尽裂的情状。这位齐王,性子是暴烈骄纵了些,但于此等关乎国本、关乎他父皇性命的大事上,绝不会,也不敢虚言。
“还有……”王玄策的声音带着颤,打断了魏叔玉瞬间的恍惚。
他脸上血色尽褪,指着那几片来自南方的竹纸,:
“南边…南诏国…他们…他们与吐蕃赞普盟誓于点苍山下,公然斥我大唐…‘虚饰仁义,外强中干’,已…已撕毁盟约,断绝邦交,驱逐我大唐使臣!”
轰隆——!
仿佛一道惊雷,在魏叔玉的脑海中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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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有高句丽煽动奴隶造反,南有南诏勾结吐蕃背盟。而长安城内,竟还潜藏着致命的刺客,刀锋直指陛下!
这已不是寻常的边患,这是八方风雨,四面楚歌!是要倾覆大唐国本的滔天巨浪!
魏叔玉还以为能在鸿胪寺卿的位置上,梳理一番大唐与万邦的仪礼秩序。
谁知这第一把火竟烧得如此猛烈、如此凶险,直欲将整个帝国卷入炼狱!
魏叔玉猛地站起身,厚毡滑落在地也浑然不觉。
冷汗,终于不受控制地从额角、从背心涔涔而下,瞬间浸湿了内衫。那方小小的、承载着千钧重量的血书,被他死死攥在掌心,几乎要嵌入血肉之中。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