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受苦了。。。。”
几天后的一个午后,一艘来自天津的英国客轮缓缓停靠在外滩码头。
徐天向菜场告了假,早早来到码头等候。
江风带着湿冷的寒意,码头上各色人等混杂。
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下船的人流,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沈素秋穿着一件半旧的阴丹士林布旗袍,外面罩着件灰扑扑的棉袍,脸色苍白,几乎不见血色,原本应是青春饱满的脸颊显得有些消瘦,嘴唇也缺乏润泽。
她提着一个不大的藤箱,脚步虚浮,走得很慢,每下一级舷梯都似乎要耗费不少力气,显然伤势未愈。
“素秋表妹。”徐天迎上前去,接过她手中的藤箱。
触手之处,感觉箱子并不沉,但沈素秋的身体却微微晃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胜负荷。
沈素秋抬起头,看到徐天,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带着疲惫的笑意:“表哥。。。好久不见了,麻烦你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气息也略显短促。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舅父都来信了,路上辛苦了吧,伤怎么样了?”徐天扶了她一把,感觉她的手臂冰凉,且有些微的颤抖。
“好多了,在天津医院住了些日子,子弹取出来了,就是伤了元气,医生说需要静养。”沈素秋对着徐天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那就好,先回家,姆妈准备了些吃的,给你接风洗尘。”
叫了一辆黄包车,徐天小心地扶沈素秋坐好,自己则提着箱子跟在旁边步行。
他没有选择直接穿过繁华的街市,而是尽量挑了些相对僻静的里弄穿行,一方面是为了减少颠簸,另一方面也是本能地想要避开可能的眼线。
一路上,沈素秋话不多,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看着车窗外飞逝的街景,看着那些残破的墙壁,紧闭的商铺,以及行人脸上或麻木或焦虑的神情。
只有当看到一队日本兵耀武扬威地走过时,她的眉头才会几不可察地蹙紧,眼神深处掠过仇恨,但似乎还夹杂着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