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蓉攥紧顶针问:“我该怎么做?”漩涡裹着尸骸沉入了渠底,水面上浮出一行血字:引他汲水。
安蓉以“商谈征地补偿”为由,把周永富约了出来。周永富腆着个肚子指着渠畔说:“这破渠填了建游泳池!”
这时候突然下起了暴雨,安蓉轻声说:“闰月倒渠水,能旺财运呢。”说完就舀起半桶浊水递给了周永富。周永富接过桶一看,桶里霎时显出了月娘溺亡的惨状,绳索勒进她的脖颈,腹部还被碎石划开了!他吓得赶紧把水桶一摔,可那尸骸的影像却粘在手上甩都甩不掉。
周永富一边踹着虚影一边骂:“滚开!”可他的鞋底却穿过了月娘空洞的腹腔。
周永富被吓得疯了。他宅邸的泳池抽干了又注满,可水里永远都浮着黑麦和尸影。到了午夜,电视雪花屏里,月娘抱着婴尸爬了出来,说:“相公……替我汲水呀……”
周永富吓得逃回了枯渠村,跪在渠边磕头说:“我赔钱!修庙!”这时候渠水逆涌得跟开水似的,水里伸出了几百只苍白的手,把他往渠底拖。安蓉听见月娘凄笑着说:“现在知道疼了?沉我时……你说祭渠是福份!”
周永富惨叫了一声,声音突然就没了,水面上只剩下一串气泡。
周永富的尸体一直都没浮起来。三天后,周家别墅的庭院里渗出血水,砖缝里钻出毒麦把草坪都给吞噬了。工人翻土清理的时候,铁锹竟然铲出了半块头骨,原来是当年主持祭祀的周家管家的。
毒麦随着地产项目到处扩散。购房者倾倒的垃圾堆上,一夜之间就长出了黑穗成林,麦芒还扎破了车窗。吃了毒麦馅饼的孩童高烧谵语,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水底好冷……”
安蓉知道,这怨愤就跟毒根似的,已经深深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