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表显示23:47,孟远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他跺了跺发麻的脚,环顾这座废弃的溪山火车站。剥落的墙皮上还残留着"严禁携带易燃品"的褪色标语,铁轨间的杂草已经没过脚踝。
"太干净了。"孟远喃喃自语。作为《都市奇闻》的记者,他见过不少废弃建筑,但站台地面居然没有落叶和灰尘,仿佛有人天天打扫。相机闪光灯照亮了售票窗口,灰尘覆盖的玻璃后隐约可见泛黄的时刻表。
"旅客们请注意,K274次列车即将进站..."
孟远猛地转身。锈蚀的喇叭突然响起甜美的女声,电流杂音中带着诡异的清晰度。他握紧录音笔冲向声源,却在拐角处撞到什么人。
"小伙子,赶车啊?"穿藏蓝制服的老人提着信号灯,皱纹里嵌着煤灰。孟远愣了下——老人胸牌上"溪山站值班员"的字样清晰可见。
"这站不是废弃二十年了吗?"
老人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最后一班车,总要有人送。"他指向二号站台,"去那儿等,别乱走。"
孟远跟着老人,发现他的左脚始终拖着地,在积灰的地面留下一条诡异的干净痕迹。远处传来汽笛声,铁轨开始轻微震颤。
值班室的挂钟停在23:55。孟远翻着从县档案馆借来的旧报纸合订本,1995年10月的《林城晚报》第三版吸引了他的注意。
"溪山站售票员离奇自杀 留血书诅咒同事",配图是打了马赛克的站台照片,隐约可见白布覆盖的人形轮廓。报道称售票员苏晚晴因贪污票款被举报,在站台服毒自杀,死前用指甲在售票窗口刻下"冤枉"二字。
"那丫头死的时候,广播正在报K274次到站。"老人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枯枝般的手指戳着报纸角落的小照片,"站长刘金柱,三天后脑溢血死在同个位置。"
孟远背后沁出冷汗。他注意到老人说话时嘴里没有白气呼出,而自己每次呼吸都会带出白雾。窗外传来金属摩擦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铁轨。
"您认识苏晚晴?"
老人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黑红色液体:"她总穿蓝布鞋,鞋尖沾着朱砂红的颜料..."咳嗽声戛然而止,孟远惊恐地发现老人制服领口露出紫黑色的尸斑。
孟远在售票窗口发现了更可怕的东西——玻璃内侧的灰尘上有新鲜的手指划痕,组成歪歪扭扭的"还我"二字。他后退时踩到什么东西,拾起发现是张1957年的硬板车票,目的地用繁体字印着"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