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猛地捂住他的嘴。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父皇的声音穿透殿门:“阿玄在何处?”
“在妆台!”母后应道,手却将幼帝往身后藏了藏。
父皇掀帘而入时,幼帝正盯着母后鬓边的步摇发呆。他穿玄色衮服,腰间玉珏叮当作响,眉峰却微微蹙起——幼帝注意到,父皇的龙纹玉佩上,不知何时多了道细如发丝的裂痕。
“阿玄又闹脾气了?”父皇伸手要抱他,幼帝却扭身躲开,指着舆图喊:“地底下有虫子!父皇的龙气在疼!”
父皇动作一顿。他低头看向舆图,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幼帝趁机拽住他衣角,小声说:“昨夜我听见龙鳞响,像…像母后梳头发的声音。”
父皇浑身剧震。他猛地转身看向母后,母后正用帕子擦拭鬓边步摇,帕子上渗出暗红血渍。
“阿月…”父皇声音发哑。
母后浑身一颤,帕子掉落在地。她望着幼帝,眼眶泛红:“阿玄,你…你从何处知道这些?”
幼帝却扑进父皇怀里,奶声奶气地说:“父皇的护心镜碎了,我在床底下捡到的。镜子里有个穿红衣服的阿姨,她说…她说母后是坏人。”
殿内霎时死寂。父皇猛地将幼帝护在身后,目光如刀扫向母后。母后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凄厉:“陛下可知,您每日喝的参茶里,加了什么?”她掀开自己衣袖,露出腕间与幼帝相同的金色鳞纹,“这‘同心锁’,是臣妾与陛下的血脉契约。可若陛下龙气太盛,锁便会裂,裂出的碎片…会变成虫子。”
幼帝瞪大眼睛。他想起昨夜父皇批折子时,母后端来的参茶里飘着股怪味;想起父皇最近总揉太阳穴,说“龙气躁得慌”;想起母后总在他枕边放朱砂小人——那些小人,此刻正在他记忆里变成蠕动的虫。
“阿月,你…”父皇喉结滚动。
“陛下以为臣妾为何要替阿玄绘护龙纹?”母后一步步走近,指尖抚过幼帝腕间的鳞纹,“臣妾要护的,从来不是陛下的龙气,是…是这星垣的命。”她抬头望向窗外,血月正从云层后升起,“零之圣所的蚀魂芯,要借陛下的龙气破封。阿玄的龙鳞,是最后一道锁。”
幼帝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钻出来。他低头,看见腕间鳞纹化作金光,顺着父皇的手臂爬上父皇的龙纹玉佩。玉佩上的裂痕“咔”地裂开,露出里面封着的一缕黑雾——正是他在舆图里见过的蚀魂芯!
“阿玄!”父皇惊呼,要抽回手,却被幼帝死死攥住。
“父皇别怕。”幼帝仰起脸,眼睛里泛着与鳞纹相同的金光,“母后说,我是星垣的守门人。虫虫要进来,我就…我就把它吞下去。”
他张开小嘴,金光从口中涌出,裹住父皇手中的蚀魂芯。黑雾剧烈翻滚,发出刺耳尖啸,却在触及幼帝舌尖的瞬间,化作点点星芒,融入他眼底。
母后瘫坐在地。她望着幼帝,泪水滴在他手背上:“阿玄,我的傻孩子…”
幼帝却笑了,踮起脚尖替母后擦眼泪:“母后不哭,阿玄保护父皇,也保护母后。”他指了指窗外,“你看,月亮出来了,虫子害怕月亮。”
血月不知何时已隐入云层。殿外的雷声渐歇,只剩下檐角铜铃被风吹得轻响。父皇抱起幼帝,望着他眼底未散的金光,轻声道:“阿玄,你可知…你是父皇与母后,用半条命换的。”
幼帝歪头:“半条命?”
“嗯。”父皇摸了摸他的头,“你出生那日,星垣异象频现。太史令说,你是‘龙鳞转世’,能镇万邪。为了护你,母后将自己的‘命魂’封入护龙纹,父皇则用龙气养着你体内的‘星髓’。”
幼帝似懂非懂。他伸手勾住父皇的脖子,将脸埋在他颈窝:“那…那虫子还会来吗?”
“不会了。”母后擦干眼泪,将护龙纹重新系在幼帝腕间,“阿玄的龙鳞,比我们想象的更厉害。”
夜风拂过殿外梧桐,落下满地银霜。幼帝趴在父皇肩头,望着天边渐亮的天色,忽然打了个哈欠。他用小拇指勾住母后的衣袖,呢喃道:“母后,明日我想吃糖蒸酥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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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笑着应下,父皇则望着怀中的幼子,眼底泛起温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