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乾眼角微弯，捻着胡须露出几分促狭：“你来了。这丫头可是从寅时便守在此处，念叨着见不到你人影。”

话音未落，站在云舟舷梯旁的风曦月如受惊的雀儿，绯红裙摆扫过青玉地面发出细碎声响。

少女耳尖泛起胭脂色，发间赤金朱雀簪随着动作轻颤：“父亲！”

她跺脚的模样惊起云雾中盘旋的仙鹤，翅尖掠过玉台边缘的灵纹，荡起一圈圈金芒。

孙乾抚掌大笑，袍袖间滑落几片朱红枫叶，正巧落在叶问天脚边：“罢了罢了，不扰你们年轻人聊天了。”

说罢，这位素来威严的圣主竟朝叶问天挤了挤眼，随后看向风曦月道：“月儿我在云舟上等你。”

晨风掠过青玉接引台，将风曦月鬓边碎发吹得凌乱。

她攥着绣着朱雀纹的香囊，琉璃般的眼眸里盛着化不开的眷恋，半晌才轻声开口：“登徒子，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尾音颤颤，似带着将坠未坠的晨露。

叶问天嘴角扬起清浅弧度，晨光在他眉眼间镀上暖金色：“山河偌大，有缘自会重逢。”

话音未落，少女突然向前半步，裙裾扫过青玉阶的灵纹，泛起细碎的光。

“那你可以来朱雀圣地找我吗？”她发间的赤金簪子轻轻摇晃，映得脸庞越发娇俏。

叶问天望着少女眼底闪烁的期待，胸中泛起细微涟漪：“若是有时间，定当登门。”

这话让风曦月唇角终于绽开笑意，如春日初绽的山茶花。

她转身时，广袖带起的香风裹着几缕青丝飘落，“那我走了。”四个字被罡风揉碎在云间。

云舟缓缓升空，朱雀灯笼在晨雾里明明灭灭。

忽地，接引台上方空间如镜面般皲裂，漆黑洞口吞吐着星辉。

云舟化作流光没入其中，刹那间，撕裂的空间发出嗡鸣，化作万千金芒消散在漫天云霞里。

叶问天望着空荡荡的天穹，耳畔似乎还回荡着少女临别时衣袂的轻响。

青玉接引台的晨雾尚未散尽，一道墨影如游龙般破虚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