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日头刚从地平线升起,礼堂向东,排满了等着吊唁郑老的群众。
自发前来的群众实在太多,为照顾京城百姓的心情,治丧委临时决定,连夜赶做了一张郑老生前的巨幅画像,悬挂在礼堂的外墙。
“长林啊,你说等咱们死后,会不会有这么多人来呢?”
“我们几个不好说,但您一定比今天人多。”
李老听孙老这么回答,忽然明白自己刚才说错话,于是自嘲一笑,盯着画像下帮着维持秩序的颜卿看了几秒,转身返回大礼堂内。
画像下,颜卿胸前挂着一张工作人员的牌子,这家伙给他忙的,兜里的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时间接。
最后他趁着空闲,将手机拿出来,看到几十个未接来电,瞬间头都大了。好巧不巧,正好此时来了一个陌生电话,是京城的号码。
“喂?哪位?”
“哎呦我操,特么可算接电话,急死我了。”
嗯?
颜卿差点破口大骂,心想这人有病吧,张口骂人,不过呢这声音听起来有点熟,于是默念几声文明人提醒自己要体面。
“不是你谁啊?打错了吧。”
“是我,周公瑾。”
“啊!周书记~”颜卿这个后悔,早知道刚才借着没听出来机会,狠狠骂他两句解解气好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可没这借口喽。
“昨天走的急,忘记和您请假了,家里有~~”
“哎呀好了好了,别现编了,我刚回京,现在郑老那里有哪些领导在?在职的?”
“擦~”颜卿放下心来,感情周公瑾也翘班跑回京城参加追悼会,于是不紧不慢地说:“没有在职领导,都是些自发前来悼念的群众。”
“呼~还好来得及~这给我累的,连坐十个小时的交通工具,一分钟都没闲着。”
“周书记,现在还早,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会儿,等这里来领导我再通知您。”
“这不太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还真困的要命,那有事及时联系。”
收起电话,颜卿放下手里的活步入大礼堂内,再三确认里面没有重要的人物在,连老首长们都各自找地方休息,便放下心来。
当天中午,颜卿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当他看到有在职领导出现在这里,便给周公瑾打去电话。
别管周公瑾回京城的目的是什么,人家能不远千里出现在这里,这份心已经难能可贵。
“颜卿~你来一下。”
听到有人叫自己,颜卿朝声音方向看去,一个中年人正在朝他挥手,示意自己过去。
“您是?”
朝那人快步走去,二人浅浅一握。
“我叫孙文,李老的机要秘书。”
不知什么原因,李老在去东海疗养之前,把跟了许久的于杰下放到军机关,重新选了一人。这个事情颜卿听人说过,他与孙文虽没见过面,但之前多次就李老的健康通过电话。
“百闻不如一见,孙哥幸会幸会。”
“哈哈,之前你我是电话之交,终于见到真人,嗯,你别说,果然如李老所说,颜兄弟帅气逼人。”
“过奖过奖,帅气就算了,顶多是个逼人。”
在孙文的有意引导下,二人很快便离开了大礼堂附近,停在较远的一幢教学楼下。看孙文还有要走的意思,颜卿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孙文:
“孙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交代我去办?”
再走一会儿都要见不到礼堂,也难怪颜卿起疑。
“嗯,好吧,这里人少,适合说些悄悄话。”
“悄悄话?”
“没错,李老刚才悄悄叮嘱我,要我转达你一句话。”
“孙哥请讲。”
“李老说从下午开始,追悼会就变了味道,他们几个老家伙也要离开,如果你没什么事,也找地方休息一下,明天清晨早点来。”
“变味道?”
初听时不解其意,可以想到现在里面都有什么人,颜卿只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孙哥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