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显
军需官
虚报兵额,克扣广陵高顺军团、合肥张辽部军饷;以次充好,倒卖军械。
抄家,斩立决,家产充公,亲属发配矿场苦役。
刘琬
宗室子弟,州刺史
利用职权垄断贸易,抽取巨利;对商队巧立名目收取重税;官员升迁以贿赂为标准。
削去宗室身份,抄家,赐自尽,家产充公。
这些大案的告破,犹如投入滚油中的冷水,瞬间引爆了整个官场。牵连出的中下级官吏更是数以百计。抄家所得,令人瞠目结舌:成箱的金饼、珠玉、古玩、地契、堆积如山的铜钱、难以估价的奇珍异宝……源源不断地被运往长安府库。
当户部尚书黄玄颤抖着双手,将初步核算的账册呈给刘昆时,声音都变了调:“唐王……初步……初步查抄所得钱粮、物资,折合……折合五铢钱,恐逾……逾四十万万!几乎……几乎相当于朝廷鼎盛时期一年的岁入!”
刘昆看着账册,即便以他之心性,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殿下侍立的戏志极才、华歆、极卢植等人,更是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愤怒。“国之蠹虫!民之贼也!”卢植气得胡须直抖,“竟贪墨至此!若无此次彻查,国家岂不被他们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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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继续查!一查到底!”刘昆的愤怒化为冰冷的决心,“传孤令旨:所有贪腐官员,罪证确凿、民愤极大者,斩立决,家产充公!其直系亲属,剥夺一切特权,发往劳改工厂做工赎罪!罪稍轻者,发配边陲矿场,终身苦役!遇赦不赦!”
轰轰烈烈的反贪运动持续了整整一年。这一年几里,大汉朝廷内部风刀霜剑,无数官员落马,刑场上的血迹几乎未曾干涸。庞大的抄家所得,极大地缓解了朝廷的财政危机,黄玄终于能稍稍舒展愁眉,开始有计划地修复水利,囤积粮草,为新军的装备更新提供了资金。
大汉内部这场刮骨疗毒般的反贪风暴,无形中也给了外部诸侯喘息之机。荆州刘表、益州刘璋,原本惴惴不安,恐刘昆乘胜南下,见状终于松了口气,转而忙于内部经营。江东孙策,虽对广陵的高顺耿耿于怀,时刻想雪历阳之耻,然其新败之后元气未复,且内部山越问题因臧霸的潜入而更显复杂,短期内亦无力北顾。
曹操更是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他一方面加紧整顿内政,另一方面,竟将目光投向了因刘昆压力暂时减轻而松懈的丹阳郡,与同样想扩张势力的孙策之间,摩擦日渐增多,甚至爆发了几场小规模冲突。两大诸侯的注意力,被彼此短暂地吸引了过去。
长安城内的刘昆,站在重新充盈起来的府库前,目光却已越过眼前的财富,投向了更远的远方。内部的蛀虫虽初步清理,但帝国的肌体仍需漫长调养。外部的诸侯虽暂得喘息,却极终有一战。而像刘备这样于夹缝中新生势力,更需警惕。天下棋局,依旧波诡云谲,他的征途,远未结束。
熹平七年(公元195年)四月,暮春的风仍带着一丝寒意,卷起官道上的尘土,扑打在逃亡者脸上。刘备伏在马背上,肩头胡乱缠裹的布条已被暗红的血渍浸透。每一次马蹄踏地的震动,都牵扯着伤口,带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但他紧咬牙关,未发出一声呻吟。昨夜长安城内的惊变犹在眼前——大将军府邸的火光、金铁交击的锐响、三弟张飞那声混杂着痛苦与决绝的“从此恩断义绝!”的怒吼,以及最后时刻几乎得手却被刘昆身旁神秘高手拦下的致命一击……这一切,如今只换来了海捕文书上“僭称宗亲、祸乱天下,格杀勿论”的冰冷字样。
“大哥,前方已是汝南地界,再往南…就是荆州了。”简雍的声音干涩沙哑,他勒紧缰极绳,原本清瘦的面容因连日的惊恐奔波更显憔悴,眼底布满了血丝。他回头望了望队伍,连同他们在内,只剩下十二骑,人人带伤,坐骑嘴角泛着白沫,显然已到了体力的极限。
刘备缓缓直起身,回首北望。长安城的轮廓早已消失在沉沉暮霭与地平线下,唯有肩头的伤痛和心底的空茫提醒着他那场彻底的失败。他这位自诩的“汉室宗亲”,如今正被这个强大得令人窒息的新“大汉”朝廷追剿如丧家之犬。
“咳…”一阵咳嗽扯动了伤口,刘备的脸色白了极白,他摆手止住了简雍关切的询问,“无妨…弟兄们如何?”
“粮袋早就空了,最后一块麸饼…清晨给了伤重的李二。”简雍的声音低沉下去,“若再寻不到吃食和落脚处,人马只怕…”
夕阳将卧牛山巨大的阴影拉得很长,山林间的风声如同呜咽。一行人马踏着沉重的步子,刚行至山隘处,忽听得一阵急促锣响!
“哐哐哐——”
紧接着,呼啦啦从两旁林莽中涌出百来号人马,拦住了去路。这些人衣衫驳杂,手持兵刃,面目凶悍,显然是一伙草寇。为首两条大汉尤为醒目:一个面如锅底,虬髯戟张,犹如铁塔般矗立,手中一柄鬼头大刀寒光闪闪;另一个体格雄健,目光精悍,挺着一杆铁枪,杀气腾腾。
那持枪的汉子率先开口,枪尖虚点,喝道:“此山是爷开!要想从此过,留下马匹财物,饶尔等性命!”声音洪亮,在山谷间回荡。
刘备心中一凛,正待强打精神周旋,身旁的简雍已抢先一步策马而出。他脸上挤出些许笑容,尽管疲惫却仍努力保持镇定,拱手道:“二位英雄且慢!动刀兵前,何不先识得眼前贵人?”他侧身,恭敬地引向刘备,“此乃大汉皇叔、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公!今虽暂困风尘,然龙凤之姿,天日之表,终非池中之物!岂是寻常商旅可比?”
那黑脸大汉——周仓,闻言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更大,仔细打量起刘备。但见此人虽风尘仆仆,血染征袍,脸色苍白,却果然生得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眉宇间虽带倦色,却自有股不凡的气度。他早年听闻过刘备之名,知其曾参与镇压黄巾,颇有仁德之声,心中不免动摇。
刘备适时地长叹一声,声音虽不高,却充满了真挚与悲悯,仿佛将一路的艰辛与对天下的忧虑都融入了这一极声叹息中:“备飘零半生,屡经坎坷,今日得见二位壮士如此雄姿,如暗夜得见炬火!唉,若得上天垂怜,得豪杰如二位鼎力相助,匡扶汉室,拯黎民于水火,又何愁大事不成?”说罢,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周仓二人,那眼神既有期待,也有毫不掩饰的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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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仓本是直性情的汉子,被刘备这番言语和神态打动,只觉热血上涌,当下不再犹豫,“当啷”一声抛下鬼头大刀,大步上前,单膝跪地,抱拳道:“俺周仓是个粗人,不懂啥大道理!但今日极得遇刘公,如拨云见日!若刘公不弃,周仓愿效犬马之劳,此生追随左右,绝无二心!”
裴元绍见周仓如此,极又见刘备确实气度不凡,也随之抛枪拜倒:“裴元绍也愿追随刘公!”
刘备大喜,连忙忍痛下马,亲自上前搀扶起二人,连声道:“得二位壮士,如旱得甘霖!备之幸也!”然而,他目光微不可察地一闪,随即吩咐道:“元绍兄弟,此地紧要,乃联络北方的要冲。烦请你暂且留守卧牛山,为我等看守这条后路,招揽四方豪杰,以备将来之用。”此言虽委婉,实则将裴元绍部众视为可随时舍弃的闲棋。转而,他亲切地拍了拍周仓坚实的臂膀,“周仓勇力过人,便暂随我左右,早晚亦有倚重之处。”周仓闻言,更是感激涕零,当即主动为刘备牵马扛刀,忠心耿耿。
进入汝南地界后,谋士简雍审时度势,向刘备进言:“主公,汝南一带,黄巾余部甚众。其首领刘辟、龚都等,虽被朝廷视为草莽,然其势不小,且对刘昆暴政必然不满。若能得其助力,不失为一时之倚仗。”
(接刘备收服周仓、裴元绍后,继续向南行进)
离开卧牛山后,刘备一行人马虽得周仓及其部众的加入,稍得补充,但整体气氛依旧凝重。刘备肩头的箭伤在颠簸中隐隐作痛,但他始终强忍着,不愿在新投的壮士面前显露脆弱。周仓扛着那柄沉重的鬼头大刀,忠心耿耿地牵马前行,不时警惕地环视四周。谋士简雍则面色疲惫,却仍强打精神,不时与刘备低声交换着对前路的忧虑。
时近晌午,一行人饥渴交加,行至汝极南地界一处荒废的村落附近。但见断壁残垣间杂草丛极生,几间破屋的屋顶早已坍塌,显是久无人烟。忽然,前方传来女子凄厉的哭喊声、男子粗暴的怒骂声以及兵刃碰撞的乱响,打破了荒野的寂静。
刘备与简雍对视一眼,皆露惊疑之色。“周仓,”刘备低声道,声音因干渴而沙哑,“前去探看虚实,小心行事。”
周仓领命,将大刀交给身旁一名喽啰,快步潜行至一处半塌的土墙后窥探。片刻后他返回,面色愤然,虬髯因怒气而微微抖动:“主公!是一伙黄巾贼人在行恶!约莫十余人,正在抢夺村里本就不多的财物,还欲强掳一孤苦民女!”他拳头紧握,“那女子哭得凄惨,那些贼子却哈哈大笑,实在可恨!”
刘备闻言,眉头紧锁。他虽亟需各方势力支持,但自幼立下的“匡扶汉室、拯民于水火”之志未泯,眼见此等暴行,心中顿时极涌起怒火。然而环顾自身——伤痕累累,人马疲敝,除了文士简雍和刚刚投效的周仓尚可一战,其余亲卫多半带伤,实不宜节外生枝。他沉吟着,面露挣扎之色。
正当他犹豫之际,那伙贼人中忽起变故!
只见一名身着破旧黄巾号衣、但面容刚毅、目光清正的青年汉子猛地推开一个正对民女动手动脚的彪形大汉,厉声喝道:“住手!杜远!我等昔日随天公将军举事,是为求一条活路,为天下讨个公道!岂是为行此猪狗不如、欺凌弱女之事?!”
那被推开的贼首杜远勃然大怒,脸上横肉抽搐:“廖化!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管老子的事?这娘们老子看上了,就是老子的战利品!再啰嗦,休极怪老子刀下无情,连你一起剁了!”说着,唰地抽出了腰间的环首刀。
名为廖化的青年毫无惧色,一个箭步挡在那惊恐万状、衣衫已被撕破的民女身前,横刀而立,声音斩钉截铁:“杜远!尔等如此行事,与昔日我等痛恨的贪官恶霸、欺压百姓的豪强有何区别?今日有我廖化在此,休想得逞!”
杜远狞笑一声,眼中凶光毕露:“找死!弟兄们,给我上,极先宰了这个吃里扒外、坏了规矩的东西!”
霎时间,五六名贼兵挥刀扑向廖化。廖化虽身手不俗,刀法凌厉沉稳,格挡劈砍间颇有章法,瞬间便砍倒两人。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陷入重围,左支右绌。一名贼兵趁机偷袭,刀锋划过他的臂膀,顿时鲜血染红了旧黄巾。
墙后的刘备见此情景,心中一震。那青年虽身处贼营,却心存仁义,挺身保护弱小,实属难得。“二弟,周仓!”刘备不再犹豫,强忍肩痛挺直身躯,低喝一声,“随我救下那壮士!绝不可让此等义士丧于宵小之手!”
话音未落,刘备已拔出腰间双股剑之一,率先冲出。简雍虽文士打扮,亦毫不犹豫拔剑紧随。周仓更是怒吼一声,如同猛虎出柙,抡起鬼头大刀便撞入战团,刀风呼啸,一名正欲从背后偷袭廖化的贼兵当即被砍翻在地!
刘备等人的突然加入,让战局瞬间逆转。刘备剑法沉稳迅捷,虽肩伤影响,仍招招精准;简雍从旁策应,心思缜密;周仓更是勇不可挡,大刀挥舞间如入无人之境,顷刻间又连毙数贼。那贼首杜远见对方来了硬手,尤其是周仓凶悍无比,吓得魂飞魄散,骂了一句“廖化!你给我等着!”便顾不得手下和民女,扭头便跑,余下几贼众亦一哄而散,只留下几具尸首和狼藉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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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化压力骤减,以刀拄地,喘息粗重,臂膀鲜血直流。他看着眼前出手相助的几人,尤其是刘备那虽面带倦容、伤迹未愈却难掩不凡气度与真诚关切的眼神,面露感激与疑惑。他挣扎着拱手:“多谢诸位恩公仗义相救!若非诸位,廖化今日恐已命丧于此。”他看了一眼那边惊慌逃散、躲回破屋的村民和那位惊魂未定、连连叩谢的民女,神色复杂,“只是…唉,坏了他们‘好事’,此番与杜远彻底撕破脸,黄巾各部之中,恐已无我立锥之地了。”
简雍适时上前,如同之前介绍刘备一般,语气恳切而带着一丝引导:“壮士何必为此等泯灭良知之辈的排挤而忧极心?可知出手救你之人,乃大汉皇叔、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公!”
廖化闻言,浑身一震,仔细打量刘备。但见此人虽风尘仆仆,血染征袍,却果然生得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眉宇极间虽带着疲惫与伤痛,却自有股仁德、宽厚而又不失威严的气度。他早年便零星听闻过刘备在幽冀一带的“仁德”之名,知其曾参与镇压黄巾却也善待俘虏,今日又亲见其人为救自己这等无名小卒和寻常村女不惜以身犯险,心中感动莫名,先前的那点疑惑顿时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