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州牧府大堂烛火通明。
蔡瑁最先闻讯赶来,铠甲未卸便疾步直入正堂:“姐夫万不可中计!刘昆此诏分明是调虎离山,欲加害于公!”
这位荆州水军都督面色焦灼,“您若离开荆州,我等倚仗何人?”
紧接着蒯良、蒯越兄弟联袂而至。
蒯良执麈尾轻挥,语气却锐利如刀,直言不讳地说道:“主公,唐王平定北方后,已先后收回幽州、兖州等地宗亲权柄。此番召明公入长安,名为升迁,实为削藩。”
他稍作停顿,见刘表眉心微动,继续道,“宗正虽尊,却无实权。明公在荆州政由己出,岂可自弃基业?”
庞德公与黄承彦深夜乘牛车同至。
庞德公白发萧然,言辞直指要害:“景升若去,荆州必乱。蔡、蒯、庞、黄诸族虽可维稳,然刘昆岂会容我等久据权位?届时或分化或调离,荆州百年格局必将颠覆。”
黄承彦取出绢帛绘制的荆州兵力布防图,铺展于案:“江陵、襄阳、江夏三地防务相互依存,全赖明公坐镇调度。若中枢无人,东吴孙权虎视眈眈,曹操据有豫章犹存余力,届时荆州危矣。”
蔡瑁按剑补充道:“且观刘昆对待诸侯手段,公孙瓒兵败自焚,袁绍、袁术全族尽数被诛杀。所谓厚待刘和,不过是为安抚幽州旧部的权宜之计!”
蒯良最后作揖长拜:“望明公三思。不妨以‘荆州未稳,边患未平’为由婉拒,同时加强各郡守备。刘昆若真有意用兵,也得掂量强攻荆襄的代价。”
刘表始终沉默不语,指尖反复摩挲诏书上的锦纹。
蒯越亦劝:“昔日光武帝云:‘既得陇,复望蜀乎?’主公坐拥荆襄,带甲十万,何需赴长安受制于人?”
厅堂内一时寂静,众人目光皆聚焦于一直沉默不语的别驾刘先。
这位以博闻强记、明典故着称的谋士缓缓起身,向刘表郑重一揖,声音清晰而沉稳:
“明公,诸君之虑,皆从荆州一时利害出发。然先以为,当放眼天下大势。”
他走向悬挂的舆图,手指划过长江、汉水,最终点向长安:“唐王刘昆,三十之龄已扫平北疆胡患,收服蒙州、辽州,此乃光武中兴后未有之功业。”